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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
落座后,耿氏把扇子抵在下巴上,又凑近看了看宋嘉书的面容:“姐姐病这几日,可瘦了一圈。”然后又道:“咱们院子小,一人就一个茶水房,两个小炉子。如今姐姐的茶房要熬药热汤的,只怕腾挪不开,炉头不够用。要是一时想吃个什么小灶,你只管打发人去我那里用炉子就是。”
宋嘉书微笑:这话说的推心置腹的体贴,与年侧福晋送来珍贵的人参,和李侧福晋面子情的黄芪又不同了。
从前年氏没入府时,人人都以为下个侧福晋定是从钮祜禄氏和耿氏里头出。
只是论资历,论儿子的序齿,论自身的出身名姓,钮祜禄氏都稳稳压着耿氏,故而两人走的并不近。
当切身利益互相倾轧时,什么性情相投和睦共处都是瞎扯。
那时候耿氏就算想借炉火给钮祜禄氏,只怕钮祜禄氏还要担心火里有毒。
可年侧福晋横空出世,夺得雍亲王府最后一个玉牒位置后,‘凉凉’两个字,就拆成了两半,一个凉送给钮祜禄氏,另一个凉送给耿氏。
钮祜禄氏固然是落差极大,失之毫厘差之千里,可耿氏也就此绝了那两分的指望。
大约是同病相怜,也或许是觉得危机,两人不自觉就抱团取暖——自打年侧福晋进府一年来,钮祜禄氏和耿氏的关系可谓是一路高歌猛进,渐渐和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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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嘉书笑眯眯听着耿氏叽里呱啦一长串话语:说她化险为夷必有后福,又夸着白南这个丫头忠心耿耿——虽是快言快语,却没有半句不合适的话。通篇里丝毫没有一点对年侧福晋的不敬不满,全都是仗势欺人的狗奴才的错。最多蜻蜓点水似的透了一句,福晋也说了府里的下人该整治了。
耿氏喝了足足三杯茶后才走。她走后,宋嘉书就摸出方桌下云纹小抽屉里的小册子,拿着削尖了画眉的青黛当笔用,用半拼音半英语的记录了几件方才耿氏不经意透露出的府里的格局。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何况宋嘉书现在脑子,还像是隔着薄雾的玻璃;生着绣的齿轮;还未彻底兼容的系统——总有点卡壳。
笔尖微微一顿:方才耿氏提起,福晋要整顿府里的下人了……
她托着腮出神,在白宁领着下一位来串门的格格进来时,随手将小册子塞回去。
雍亲王府不但子嗣少,连着侍妾也少,耿氏之后,宋嘉书又接待了三个人,也就收摊了。
算来,偌大的雍亲王府,除了福晋外,居然只有七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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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夏日,夜里就有些寒津津起来。
宋嘉书还不能习惯清人的一日两餐,下午两三点就用晚膳这样的规矩。她总觉得晚上六七点不正式吃顿晚饭少点什么似的,空落落的。
不过说是一日两餐,但其实每日还有三顿点心夹在中间,虽不正式摆桌子用大膳,却也饿不着。
雍亲王府的大厨房更是彻夜不断人,预备着主子们叫吃食。
时钟走过了七点,白南就出门了一趟,拎回来甜咸两种粥和四色小菜做晚点。
钮祜禄氏虽不是侧福晋,但也是格格里的头把交椅,膝下有儿子傍身的。兼之最近风声,福晋要整治下人,于是大厨房一点儿不敢怠慢,奉承着就备好了粥菜。
白宁在一旁边将凉拌皮蛋里的姜丝都捡出去,边劝道:“格格少用点,然后早些睡,明儿得给福晋请安呢。”
宋嘉书点头:老鼠拉铁锹,大头在后头。自己今天见的人是前菜,明儿福晋才是重头。
宋嘉书没想到,真正的重头来的措不及防。
她都打散了头发换好了寝衣,屋里薰过了草药,连床都铺下了,外面小太监尖细而略显慌乱的声音忽然传进来:“奴才给爷请安。”
四爷来了。
一屋子顿时乱了起来。
宋嘉书也有点懵。
虽然来得时间短,但她也知道,在这雍亲王府,四爷就是天。他的事情,哪怕不刻意打听也会长着脚跑到每个院落中。
太后凤体见好后,四爷直接都没回府,而是去了京郊的碧潭古寺,说是要为太后祝祷,跟僧人坐而论佛,怎么忽然回府了呢?
就算回府,福晋的正院不去,怀着身孕的年侧福晋处不去,怎么偏生跑到钮祜禄氏的小院中。
宋嘉书心惊肉跳:别是什么隐藏剧情,原主其实是四爷的真爱吧!
别人穿越回来,都会努力做煽动翅膀的小蝴蝶,争取改变下历史为自己争个前程。但宋嘉书正好反着,她生怕自己这个蝴蝶起了一点效应,把自己未来做太后的美好长寿日子给扇没了。
她根本不求历史上赫赫有名的雍正帝的爱情,她恨不得躲开八丈远,小手一揣谁都不爱。
冷酷的告诉雍正帝:别爱我,没结果。
——
宋嘉书和白宁白南三脑袋发蒙的时候,四爷已经大踏步进来了。
作为一个现代人,宋嘉书知道,雍正帝可谓是清朝乃至整个历史中最出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