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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一切渐渐与脑海中的那一幕重合,思绪霎时飘回了前世。
……
那是母亲离世的第二日。
母亲就静静的躺在床上,像往常一样安静的睡着,绝美的容颜因为病痛的折磨而憔悴不堪,但在阿十眼里,母亲永远是最美的。
小阿十乖乖的坐在床边,认真摆弄着腰间挂着的那个精美的荷包,那是自己看着皇姐们都有,便吵着向母亲讨要的,昨晚临睡前,母亲还紧攥在手里。
小阿十不时回头看一眼,清澈的眸中满是期待,期待着母亲像往常一眼,睁开眼睛,满眼宠溺的看着自己,会伸出宽厚的大手,从身后搂着自己,把自己拎上床,摁在怀里,紧紧地抱着自己,亲昵的搔着自己的痒处,惹自己发笑。
往常母亲再嗜睡,晌午过了也会醒,可这一次,小阿十每次回头,母亲都没有醒来。
眸中的期待渐渐褪去,一张稚嫩的俏脸也逐渐垮掉。
小阿十紧攥着香包,不敢再回头看去。
也不知等了多久,阿十困了,想缩在母亲的怀抱里睡觉,然而母亲身子冰凉,并且已经僵硬,不管自己怎么使力,都拽不动她的胳膊,又担心会不会弄疼了她,便委屈巴巴的贴着母亲躺下,给她盖上被子,暖着她的身子。
昏沉欲睡的时候,殿内突然很嘈杂,阿十还没有睁开眼睛,便被人粗鲁的抱了起来,匆忙往殿外走。
小阿十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的回头看了一眼床榻,瞧见几个宫人,粗暴的用一层白布,裹住母亲的身体,将她抱出殿外,塞进了一个简陋的棺材里。
那些宫人就如同土匪一般,在殿内大肆搜刮,面上露出毫不掩饰的贪婪神色,找寻着一切值钱的物件。
然而这宫里哪会有什么值钱的物什,那些宫人愤懑不满,便将院子里,母亲亲手种植的花草,刨出来,踩烂掉,以此发泄。
还把阿十跟母亲一起搭建的花架拆掉,全都砸毁了。
阿十被乳母护着,捂着眼睛不让她看,她便从指缝中看,看着自己与母亲的点点滴滴被毁的面目全非。
看着宫人们将母亲抬走,看着殿门上贴上了封条,看着平常侍奉母亲的侍女们各个满脸嫌弃的快步离开。
看着这个曾经温馨无比,充斥着欢声笑语的的家,逐渐变得冰冷又陌生……
……
念及至此,蒙十心中对母亲的思念更是如同潮水一般袭来,压的她喘不过气。
与母亲的一点一滴,如同过电影一般在脑海中放映着。
想起母亲一针一线,认真的帮自己缝制衣物,想起母亲手把着手教自己读书识字。
想起自己每次学字的时候,总会把墨汁沾到身上,母亲从来也不恼,耐心的帮自己清洗擦拭。
想起母亲每次故意板起面孔说要责罚自己的时候,那高高举起的手,又总是轻轻的落下。
想起母亲总是从身后抱着自己,那个怀抱,让人无比的安心。
……
蒙十深吸一口气,越想,越收不住,泪水渐渐凝聚在眼底,蒙十睁大了眼睛,强忍着不让它流下来。
“阿蒙,你怎么还没去换衣服呢。”
突然一声,打断了蒙十的思绪,蒙十飞快的抹了一把眼角的泪痕,扭头一瞧,是副导何俪。
“怎么了?”副导难得瞧见她这失魂落魄的样子,又看了一眼前面在拆景的人,“舍不得了?”笑问。
蒙十低了低头,没说话。
何俪走到她身旁,“平常看你挺刚强的,突然露出这么柔弱的一面,我还不习惯了。”笑道。
“我只是,很不喜欢离别……”蒙十没抬头,低垂着眼睑,何俪见状,拍了拍她的肩头。
“天下哪有不散的筵席?而且这一行,跟组离组,那不是很正常很普通的事吗,你还能每次都当成生离死别,跟天塌地陷了不成?”
“嗯,我知道。”蒙十点点头,深吸一口气。
“行了,别难过了,去把衣服换了,大家在等你开庆功宴呢。”
“庆功宴我就不去了,我想回家。”蒙十说完,往回走,走了一半,又折了回去,伸手抱了抱何俪。
“副导,谢谢您这一段时间对我的照顾。”
何俪彻底懵了,拍了拍她,直道这孩子还真不是一般的重感情。
……
换完衣服卸了妆,蒙十并没有去庆功宴,而是让白泠代替自己出席,自己则是打了个车,回家了。
回到家里的时候,姐姐在洗澡,老迷妹坐在屋里,出奇的没有看电视,而是在绣十字绣。
蒙十一眼看过去,谢萍一针一线的认真绣着的模样简直跟自己的母亲一模一样!
当即三步并两步,冲过去就抱住了她。
“诶诶诶,再扎着你!”谢萍吓了一跳,忙把针捂住,这小女儿搂的自己都快喘不过气了。
“咋了十。”谢萍拍着蒙十,摸着她的小脑袋。
抱了一会,蒙十直起身子,看着谢萍关切的神情,突然觉得,自己能重活一世,真是太幸运了。
“没咋,想我的老迷妹了。”蒙十笑道。
“去,我才不是你的迷妹呢,我还是喜欢蓓蓓,比你可爱,阳光,开朗活泼!”谢萍故意气她。
“……??”蒙十十表示内心受到了一万点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