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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导嗯了声:“如果你现在不着急走的话,再试一个镜头,”他转头跟温景说: “这部戏年龄跨越比较大,我再看看他青年妆容如何。”
陈导口里的青年在古代是指十六岁,而不是现在意义上的二十岁。他是担心我少年演不好,温景朝我抬了下下巴:“这是自然,我早就听说陈导是一个精益求精的人,制作细节考究,那自然是一一试试为稳妥。”
既然陈导要求,那我们带来的化妆师赵阳就帮我化了少年妆容。
他一边化一边跟我道:“宸哥你闭上眼休息一会儿,我的技术你信的过的,等你一睁眼保证让你穿越回去。”
他这形容词挺好,我笑了下:“能穿到娘胎前吗?”
赵阳正想拍着胸脯说可以的,一想我的话发现接不上,他咳了声:“宸哥,你这就难为我了,穿到娘胎里没问题,但是,”他找不到词了,是我说话不妥,我不想出生这个已经做不到了。
我朝他笑笑:“我开玩笑的,我相信你的技术,你尽管把我往年轻了化。”
赵阳切了声:“什么叫往年轻了化,宸哥你本来就很年轻好吗?我都能把40岁的化成妙龄女子,更何况你了,你本来就很小。咳,我是说年轻。”
说男人小是不太好,我笑笑没再说什么,不想让他分心,我就闭上了眼。
闭着眼这就迷糊了一会儿,等赵阳让我睁开眼的时候,我发现已经过了半个小时了。赵阳化妆是挺快的,他现在连头套都给我带好了,陈导帮我选的是我当质子的时候,在楚国被楚太子欺负的一幕,所以我的装扮非常落魄,头发只一根黑绳绑起,额前有零碎的乱发,这么一看确实很减龄,比我那大背头减龄。
赵阳扶着我的椅子问我:“宸哥,你看怎么样?我现在是不是得喊你弟弟了?”
我朝他点了下头:“谢谢。”
赵阳叹了口气:“谢我什么,我都没有出力,我就是把你原先的妆卸下来了,少年妆就是要清气自然,而这些本来就是宸哥你原有的。”
我没再说什么,只看了一眼镜子里的那个人,眼神沉郁,执拗,我演的是少年帝王,少年时,没有多好。
赵阳也看着镜子里的人,他咳了声:“宸哥,我也去看看你演戏吧?你刚才那眼神就是你要演的人物吗?感觉,”我看他:“什么感觉?”
赵阳咳了声:“感觉非常……”
他不想说那个词,我替他道:“阴暗?”
赵阳连连摆手:“不是,就是觉得,特别孤独。”
他是不想说我的不好啊。我不知道该跟他说点儿什么。
我一直没有请他当我的御用化妆师,这一次是他要跟妆,他对我的好意我都知道,但我心冷且硬,不会回应他的。
我没有再看他,只站起身来:“我去换衣服。”
赵阳嗯了声:“宸哥你的衣服我放在换衣间了。”
陈导的这部历史剧确实非常考究,衣服正式,只不过我现在是质子,衣服也没有太好,粗布麻衣,是白色的,但看上去也泛黄了。
我穿着出来的时候,赵阳都郁闷的道:“陈导给你的这身衣服太寒酸了。”
我只朝他点了下头没说什么,陈导的用意我明白,华妆盛服是能让人好看,形象加分,可如果我破衣烂衫也能演出他想要的样子,这部戏就定了。
我走到了外面舞台上,今天是专门试主角的,那大半场就是男一号,我朝台下坐着的陈导跟温景点了下头后就开始演了:
少年时期的帝王政因为身为质子,受尽欺辱,所以他阴鸷,忧郁,孤傲萧索。
跟我搭戏的助理做戏似的推了我一把,我摔在地上,从趴在地上的那一刻我饰演的那个人眼神就变了,他微微皱了下眉,因为还是个少年,被推的太狠,膝盖着地的痛苦依然让他有感觉,但他也只是皱了那一下眉,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喊一声痛。
只一边往上爬,一边看着站在人群里那个高高在上的趾高气扬的楚太子。
少年政的眼神沉郁,萧索,却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气势,从抬头的那一瞬间到手脚并用的爬起来,一直这么看着台下,
凌乱的头发遮不住他那双锐利的双眼。
明明是少年清澈的眼睛,可因为带着傲气,眼神如箭。
从头到尾,没有一丝笑意,但也没有一丝怒意,他只是看着台下的人,眼神凛冽,睥睨众生。
演完这一个动作后,陈导没有说话,只朝他的助理挥了下手,他的助理立刻把一把剑递向了我,这是要演下一个场景。
我也摸了下我的袖口,然后抬手去拿那把剑,助理给我搭话:“这是秦王剑,先王一直在等你来,这把剑就是给你的。”
我一只手握着那把剑,另一手却在我的衣服上抓了下,他还是个少年,尽管胸有大山大河,无声气概,可面对秦王剑时,依然想用最尊敬的姿势拿过来。
等把剑握好后,我饰演的主角看了剑一眼,便缓缓回头了。
把剑单手举着平推向了身前。
我维持着我的动作没有变,而坐在台下的陈导却站起来了,他开始鼓掌,从不紧不慢到越来越快,他走出了座椅,朝我走过来:“好!演的好!这就是我要的少年帝王!无论在什么时候,在被人打趴在地上,还是登上王位的那一刻,眼神都要这样霸气,睥睨天下,无人敢与之对视,这样,他才能从一个卑微的质子到千古一帝!没人敢不承认他的身份!好!演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