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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棠棠就是看到他才哭的。”敖耀解释,“其实他人挺好的,不知道为什么棠棠不喜欢他。可能因为他不是龙吧。”
林珑惊讶道:“不是你表叔吗?为什么不是龙?”
敖耀道:“因为他是蛟,跟我们沾点亲戚,但是一直住在妖界,很少有来往,这次来也是凑巧。”
蛟虽然可以化龙,但始终还是妖怪,而龙是天生的神物,到底是云泥之别。
晚上忆瞳还是没有等到焰熹的电话,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只好给月浮打电话,问她知不知道焰熹去了哪里,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是不是出事了。
月浮一开始还让他不要在意,这世上没有人能伤得了焰熹,听他说两天没有回应了,才声音凝重起来,嘱咐他好好在龙宫呆着,自己会去查探的,千万不要担心。
忆瞳听她都正经起来,更加慌乱,一晚上几乎都没有休息,也不知道磨到什么时候才睡去,翌日睁眼海底早已经大亮,小龙和狐狸都不见了,侍从说他们天不亮就去成年礼现场了,叫他没有回应,便让他好好休息,等醒了直接过去就行。
忆瞳一看时间,快要来不及了,匆匆忙忙骑上海马,让海马带自己过去。
基本上所有人都去参加成年礼去了,所以一路上都是静悄悄的,可是在路过龙女宫殿的时候,发现昨天看到的绿袍青年正悄悄潜入殿内,而没有一个侍女迎接他。
按理说龙女住的地方应该有很多人伺候,如此一个人都不出来实在不正常,忆瞳心下奇怪,勒住缰绳下马,也悄悄跟上去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院内倒了一地的侍女,忆瞳连忙蹲下试了鼻息,倒是绵长,应该只是昏迷,那绿袍青年已经不见踪影,他心里一紧,化为原形往卧房跑,一是速度快,二是如果真出了什么事也好隐藏起来。
卧房里同样静悄悄倒了一地,一阵馥郁的甜香袭来,让人心神渐缓,应该是安神养性的香,忆瞳跳到贝壳床边,看见里面婴儿还在安睡,这才放心下来,想叼起她带她去人多的地方,然而身体一僵,背后传来一阵轻笑:“看我钓到了什么?一只小猫。”
忆瞳跳下床,弓起背竖起毛,朝对方沉沉发出警告的低吼,拦着他不让他靠近婴儿。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昨天遇到的敖耀的表叔绿蛟,此时看到忆瞳,眯起狭长的眼睛:“昨天就觉得你不对劲,现在想想,果然如此。”他走近几步蹲下来,朝忆瞳伸出手,“如果我猜的没错,义和,你还活着。”
忆瞳往后跳了一步,警惕地望着他:“义和是谁?”
“原来你失忆了。”绿蛟笑眯眯道,“我就说你怎么没有回来。你从那里逃出来了?”
忆瞳道:“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义和。”
他直觉此人来者不善,悄悄往后退。
“我不会弄错的。”绿蛟冷哼一声,“我同你共处多少年了,就算你换了毛色和眼睛,那副令人厌恶的慈悲模样也没有变。”他顿了顿,“况且,焰熹不可能无缘无故带个妖怪在身边,除了是你逃了出来,没有其他的解释。”
“本来打算今天吃了龙女就走,没想到竟然遇到了你,真是双喜临门。”绿蛟的眼里满是杀意,“就算你失忆了,妖力尽失,我也不会放过你。因为……杀了你,是我多年的夙愿。”
忆瞳心里一凛,没想到自己倒成了他的目标,悄悄退到婴儿床边,一面跟他说话拖延时间:“你想杀我,至少让我死个明白吧?”
“也是,看你如今这般模样,哪有昔日风光,怪可怜的。”绿蛟哼了一声,“那我便告诉你,你我曾是生死兄弟,亦是反目成仇的宿敌。只因你暗地投机取巧,讨好天界,害得我化龙失败,夺走了我的一切。”说到这里,他咬牙切齿,目光也变得狠厉,“所以,你必须死!”
忆瞳趁机跳到贝壳床里,使劲推搡婴儿:“快醒醒,棠棠,快醒醒。”只要把龙女弄哭,整个龙宫都会被惊动赶过来的。
“没有用的。”绿蛟冷笑,“她早已吸入安魂香,几天几夜都醒不过来的。死在我手中,是你的宿命,乖乖认命吧。”
他上前两步将小猫一把抓起来,手中的白猫柔弱无骨,只要被他掐住脖子收紧力量,便能一命呜呼,简单得让他觉得在做梦。
忆瞳毫无章法地扑腾着,四爪乱抓,什么都没有抓到,现在焰熹失踪,月浮也去帮他,他好像只能靠自己了。
可是他一只连变化之术都勉勉强强的小猫妖,要如何跟这等大妖抗衡,今天恐怕要交代在这里了。
他死之前,还不知道焰熹的消息呢。
绿蛟没有立刻杀死他,而是看到了他脖子上的避水珠,轻轻松松拽下来扔在一旁:“你不是喜欢水吗?那就让你活活淹死在水里,岂不是更痛快?”
避水珠一离身,汹涌的海水便将小猫吞噬,瞬间身上的毛湿透,无法呼吸,忆瞳无助地扑腾着四肢,巨大的压力和海水淹没的生死危机让他紧张又害怕,在绝望之际觉得头脑昏昏沉沉,竟然困了起来,眼皮子也重得跟灌了铅似的,合起后再也睁不开,最后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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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密的云雾将整座山都包了起来,若不是山上光秃秃的,没有一草一木,甚至连只蚂蚁都没有,只是漆黑的石头堆砌而成,还挺像处仙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