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当然知道李铃玉为什么失落，一方面是羡慕戴饶年轻，二方面是妒忌戴饶和陈文走得近，三方面是戴饶的嗓音确实好。
    年龄这个事，真是没法说道理。
    李铃玉明年三十周岁，她在华夏乐坛已经占据了甜歌皇后十年宝座，风头无两，多年来处于没对手的境地。听众都是老百姓，有审美疲劳，听一个李铃玉的歌听了十年，再好听也会耳朵起茧子。
    所以呢，当声音更甜的杨玉莹出道后，老百姓迅速喜欢上了新一代甜歌皇后。乐坛新陈代谢，新老更替，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陈文今天已经知道了李铃玉的诉求，但这事挺麻烦，很难帮她咸鱼翻身。就像李铃玉自己说的，她想转型，走成熟女人的情歌路线。
    前世李铃玉的转型走得极其失败，她在1993年出的成熟女人风格专辑《女人心绪》，被歌迷骂死了。
    95年的时候，李铃玉到帝都电台做节目，当时她接到了一个歌迷电话，这么骂的：“你的青春、你的靓丽形象在我们心中已经根深蒂固，你为什么非要把她从我们心目当中夺走？这个《女人心绪》不是你，那是一个怨妇！”
    陈文知道这个道理，捧红戴饶很容易，但是想让李铃玉产生事业第二次青春是很难的。赔钱赔精力的买卖，陈妖孽才不会做，他擅长的是把对方前世歌曲盗给本主，换一些他看重的好处。
    李铃玉身上有什么好处？
    陈大盗心里笑了，今晚见分晓。
    秋雁买回来一堆的烤串，还有三份炒饼。
    巫小柔吃得那个开心，李铃玉吃了一串就不吃了，说是上火毁嗓子。
    陈文故意说道：“我杨师姐也不敢吃这些，唉，你吃点我酒吧的饼干水果吧。”
    听见杨玉莹的名号从陈大才子嘴里说出来，李铃玉噘嘴不说话了。
    外面的天，完全黑了下来。
    晚上7点多。
    后海南沿整条街的酒吧，门前的彩灯全部亮起，此起彼伏的歌声，那是各家的驻场歌手在演唱。
    虽然不可能人人都跟许微的才华那么高，更不可能有几个人的摇滚能与汪锋同学相比，但能够在后海唱一嗓子，都是有两把刷子的人。
    就1992年12月的后海来说，驻场歌手水平最高的人，在陈老师的酒吧。
    大半个月以来，汪锋和戴饶的口碑已经打出去了，两人一个单日，一个双日，轮流在酒吧演唱，无数歌迷已经认准他俩了。
    陈文和巫小柔撸串的工夫，戴饶已经开始有收入了。
    前三首歌，戴饶是免费奉送，接下来就开始接受点唱了。没人点唱的时候，驻场歌手自选曲目吟唱。
    陈文吃掉最后一串羊肉，戴饶被顾客点唱了两次。每次二十块钱，戴饶和酒吧五五分账。
    打了一个十足羊膻味的饱嗝，陈文说道：“该我登场啦！哈哈！”
    巫小柔捂着鼻子：“你下次打嗝能不能把脸转到后面去！熏死人了！”
    陈文笑道：“你以后找老公，人家真不一定受得了你！”
    李铃玉说道：“我还从没听过陈老师的现场啊！”
    陈文起身，走向舞台。
    戴饶赶忙腾位置。
    大厅里歌迷们欢腾了，喊叫声四起。
    有人喊：“陈老板啊，您规矩我们懂，老少爷们，每桌半打啤酒，买啊！那个，杰哥，快啊，给大伙上酒！”
    孙志杰和秋雁一顿猛忙，几十张桌子全都各上了半打啤酒。
    陈文冲着麦克风说：“老规矩，跟昨天一样，今天也三首。全是我自己写的歌，哈哈，我不爱唱别人的歌。”
    歌迷们大喊：“陈老板，讲究！我们就是冲您自个的歌来的！”
    陈文说：“第一首，是我写给杨玉莹的，《一个人挺好》，来了！”
    一曲唱罢，陈文说：“第二首，我写给那瑛的，《雾里看花》。”
    两曲结束，陈文懂得娱乐场所的节奏，坏笑道：“好听不？”
    歌迷们喊：“太踏马好听了！”
    陈文嘿嘿一乐：“等会吧，我渴了，要喝瓶啤酒，你们谁是不是再捧场一下呀！”
    歌迷们立刻起哄，孙志杰和秋雁一顿猛忙，几十张桌子又上了一轮啤酒。
    一个女歌迷拎着一瓶啤酒走上台，亲手交给陈文。
    女孩大大方方问：“陈老板，我是您忠实歌迷，能拥抱您一下吗？”
    陈文放下吉他，站起身，与女孩轻轻地抱了一下。
    回到高脚凳，陈文对着麦克风说：“今晚第三首歌仍然是我写的，是一首新歌，即将在1993年元旦由滚石唱片发布。这首歌我写给戴饶，今晚我想和戴饶一起合唱。将来戴饶出了专辑，大伙可得收藏啊！”
    在众人的欢呼声中，陈文用扫弦+敲击吉他的弹奏方式，与戴饶合唱这首前世戴饶渣男男朋友的成名曲。
    《笑脸》这首歌，其实特别适合在酒吧演唱，它的节奏很轻快，旋律和歌词也简单。
    现场歌迷们今天是第一次听这首歌，陈文和戴饶第一遍唱完，已经有许多人能跟着哼几句了。
    陈文存心捧戴饶，于是撺掇着歌迷们：“这首歌你们在这儿听听就行了，出去千万别给我乱传啊，元旦那天滚石才发布，你们提前给唱出去就坏事啦！好了，我和戴饶再给你们唱两遍，你们跟着一块学学，回到家也可以唱唱嘛！”
    歌迷们哄堂大笑，喊着：“陈老板您太逗了！”
    歌迷们情绪踊跃，请陈老板签名。
    李铃玉嘛，陈文没邀请她登台。
    今晚陈文瞧出来了，也有少数歌迷认出了李铃玉，有那么十几个人跑到舞台角落桌子跟前请李铃玉签名，但场面绝对没有陈文这么火爆。
    李铃玉的黄金时代真的已经是过去时了，歌迷们认出她，却没有追捧她。
    倒是有许多四九城的老少爷们，一个接一个的找戴饶讨要签名。还有人直接塞小费给戴饶，也不去管点唱的事，把钱放在女孩的琴袋里，扭头就回了座位。
    这些细节，陈文全都看在眼里。
    观众，歌迷，当然是喜欢那些年轻漂亮的女孩子，这事无可厚非。
    陈文脑补了一个例子，前世21世纪的“萌萌哒天团”那几个女孩子，刚出道全是十七八岁的年龄，火得不行。假如换成一群李铃玉现在这个岁数的女人，29周岁的一群女人，也穿着汉服明裙，唱着《帝都》《魔都》《花都》，歌迷绝对不会买账。
    娱乐圈，要的就是年轻女孩，只认年轻女孩。
    所以啊，别让李铃玉上小舞台了，万一歌迷喝了倒彩，气氛就太尴尬了。
    玩闹到九点多，陈文收工走人。
    抬眼一看，张婉也来了，正在吧台里坐着，笑嘻嘻看着陈文跟歌迷们扯淡。
    陈文关掉麦克风，对戴饶说：“娆娆你今晚十点下班，一会跟小婉回家去，我送玉姐和巫小柔回家。”
    随后，陈文来到吧台，吩咐张婉：“你在这呆会，娆娆下班以后你俩一块回家，我把李铃玉和巫小柔送回去。”
    陈文在自家酒吧今晚以及昨晚这点消费，他懒得再跟阿杰搞什么明算账。田振的酒吧有其他合伙人，陈文不存在这个问题，他是独资，不需要跟人分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