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声音喏喏应了声是。
    听见脚步声靠近，徐文浩连忙回去继续装睡。
    少顷门被打开，有人走了进来。
    “死猪，竟然还在睡。”
    徐文浩屁股被踹了一脚。他装作刚醒的样子，惊慌失措地坐起。
    “好痛啊！”
    他听见自己说。
    眼前男子长得贼眉鼠眼，手里抱着一个小孩儿：“赶紧起来做饭！”
    男子把那小孩儿扔到床上。
    徐文浩本想看那孩子一眼，却被拎着走出卧室。
    房门嘭地在眼前合上。
    .
    这两个男人是人贩子。
    徐文浩很快便明白过来。
    明明是在做梦，他却能自主思考。只是不能操控自己的言行。
    他想。这是自己的回忆，所以不能干涉。
    在梦里，他记起了一些事。
    比如自己原本不是孤儿，父母双全。却因为贪玩被两个陌生男子给拐走了。再醒来的时候，是在一陌生的后座上。
    车里又暗又臭，除他以外还有其他小孩儿。所有人都在哭，包括他自己。
    然后被揍了。
    再然后，这里的孩子一个个消失。
    徐文浩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当时不知道。可后来自己也被带走、领到了一对夫妻面前。他终于明白，那些孩子是被卖了。
    而自己也将被卖给这对夫妻。
    男人拿到了钱，笑得脸上绽开花。那对夫妻领走他，告诉他自己之后就是他们儿子，要叫他们爸爸妈妈。
    这时候的徐文浩是记得的。自己有父母，失踪了这么久，父母一定很担心他。
    于是徐文浩反抗了。
    他没有咬人或者绝食。因为他从电视上看过，这压根没什么用。
    他开始装傻。傻到只会呵呵笑，只会流口水。听不懂两个大人的话。
    那对夫妻看上去很生气，认为自己被骗了。
    他们领着徐文浩去找还未离开的人贩子，要求还钱。
    “10岁年龄本来就挺大了。我们是想着可以干活才留下来，结果竟然是个傻子？！以后媳妇儿都不好娶。”
    “傻、傻子？怎么会。这个你放心，我们孩子都是精挑细选过的……”
    “不管！要么换一个，要么退钱！”
    “这样吧。换一个也成，但是得加钱。”
    “加钱？呸!想钱想疯了吧，这一个傻子都要了我们几万块，你还想加钱？”
    双方争执了起来。
    最后结果是，徐文浩留了下来。
    人贩子老大把怒气撒到他头上，狠揍了一顿。直到被劝说残疾了更不好卖才收了手。
    徐文浩当时已痛晕过去。昏迷前听见这句话几乎想死。
    这些人，还不准备放过他。
    .
    难得到手的肥羊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两个人贩子暂且留下了他。在找到下一个买家之前，留他打些下手。
    不做的话就会被打。徐文浩只好帮他们洗衣做饭打扫卫生。
    后来人贩子想到新的用途，要求他去引些小孩儿过来。
    徐文浩不肯，又被打了一顿，好几天没能吃上饭。
    一路碾转。徐文浩对时间没有概念，不知道已经过去多久。
    他到了什么地方？这里离家有多远？爸爸妈妈是不是在找他，肯定已经担心死了。
    每天晚上，徐文浩都想着这些事入睡。
    直到这一天发生改变。
    那两个混蛋又抓了个小孩儿回来。
    做完饭后，徐文浩重新回到卧室。或许是他一直没整幺蛾子，人贩子对他戒心下降许多，不再成天绑着。但也不许他出门。
    徐文浩一直想伺机溜走。但没想到又会来了人。
    他靠近床边，想看新来的小孩儿长什么样。而当看清对方面庞，他不由屏住呼吸。
    这简直要比他在商场见过的洋娃娃还要好看。
    脸颊还有婴儿肥，肉鼓鼓的。皮肤白如雪，睫毛又浓又密。一头亮色金发，微长至耳际。
    像是外国人。
    徐文浩长这么大第一次看见这么漂亮的女孩儿。
    那并非男生对女生，而是看见精美艺术品时的惊艳之感。
    “哈哈哈哈，艹！”
    屋外，人贩子的交谈声传了进来。许是刚抓到一个好货色，他们十分高兴，喝了不少酒。
    徐文浩回过神。心中笼上一层负面情绪。
    这么漂亮的孩子也要被卖了。
    这时，床上传来轻微呻/吟。
    要醒了？
    徐文浩视线投过去。女孩儿眼皮微颤，缓缓睁眼。
    如同蔚蓝色的海洋在眼前徐徐展开，又如同冰蓝色宝石折射光辉。
    徐文浩从未去过海边，也从未见过蓝宝石。可在他看来，女孩眼睛就是这么漂亮。漂亮的不可方物，叫人不敢直视。
    徐文浩十分紧张：“你、你醒了？感觉还好吗，要不要喝水？”
    说着便左右张望，想悄悄去倒一杯水。
    小女孩没有回话，视线下移。她的双手双脚都被捆得死紧。
    徐文浩倒完水回来，察觉到她的不适，小声道：“你不要动，我帮你弄松一点儿。”
    小女孩：“……”
    而手刚抚上绳索，徐文浩就听身后传来男音：“你要弄松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