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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他是睿王的臂膀,如今还能捏住她七寸。
一时间,萧瑶先前生出的旖旎情愫,悉数散了,只觉遍体生寒。
季昀将她眸中骇然瞧在眼里,叹了口气,扫了半夏一眼:“半夏姑娘先出去吧。”
待殿门合上,季昀上前拉住她的手,方才察觉萧瑶手指比他还凉,他扶了扶她髻上发钗,叹道:“陛下既已知晓臣的心意,又何故惧臣?”
“臣保证不会伤害陛下一分一毫,也不会叫旁人伤陛下一分一毫,陛下,肯不肯信?”季昀目光灼灼盯着她眼眸,极郑重地求一个答案。
萧瑶凝着他好看的眉眼,笑了,为什么有人能把谎言说得这般情真意切呢?这恐怕是她毕生也到不了的境界。
宫灯将两人的影子拉长,双双投在纱幔上。
萧瑶使力,把手指才能够他掌心抽离,摇了摇头:“哪日,你们让本宫悄无声息地去了,你也尽可凭着一手仿写的本事,替睿王执掌天下。”
言罢,她顿了顿,凝着季昀颈项,长睫颤颤,抬手将纤长柔夷搭在他喉结处。
季昀身形一僵,喉结本能地上下轻滚。
却见她仰面,收紧指间力道:“季昀,本宫是继续陪着你们玩好呢?还是,先杀了你比较好?”
伊人指甲掐在他颈侧,季昀微微敛眸苦笑,他并无什么仿写的天赋,不过是想替她分担,才用心去模仿她的笔迹。
可惜,多说无益,她从未信过他。
“臣的命,陛下若要,只管拿去。”季昀深深凝着她,语气平静。
一夕之间,从被她在意的雀跃,到被她索命的失落,其实他并不如面上这般平静。
他是真的无辜,还是在考验她的耐性?萧瑶一眨不眨睇着他的漆眸,黑曜石般的眸子里纷涌的,有她读不懂的情绪,浓墨似的,沉重得让她有些喘不过气。
不知为何,萧瑶心口,忽而一阵闷闷的疼。
“出去!”萧瑶愤然松开手,直直指向殿门方向。
听到季昀渐渐远去的脚步声,萧瑶心口痛意越发真切,仿佛被蚁虫啃噬得空了一块,她捂着心口,扶着御案,跌坐在龙椅中。
眼中一片茫然,她这是怎么了?
待心口痛意淡去,萧瑶默默翻开季昀批过的那些折子,上面无一不是仿着她的字迹。
除此之外,那些批注并无任何不妥,仿佛他生来便会处理这些,虽然不想承认,可萧瑶不得不面对他比她更擅长处理朝政的事实。
他用了比她更短的时间,给每道折子妥当的回应。
是她误会他了吗?还是,他想先取得她的信任,徐徐图之?
龙榻上,萧瑶辗转反侧,她不明白,睿王才是想要夺位的那个,为何季昀会处理这些朝政之事?是谁在背后教了他治国为君之道?季首辅吗?
季家,也有反心?
萧瑶将衾被拉过头顶,蒙住双眼,迫使自己不再细想,她大概是魔怔了。
季首辅乃三朝重臣,前世直到她死,也没有向睿王称臣,而是告老还乡,他断不会有如此大逆不道的心思。
临出发去行宫前,萧瑶忽而又叫人把随行名单拿来。
皇兄后宫妃嫔悉数住在东北角的一片宫宇中,此次出宫避暑,除了自愿留下的一些,主动要去的,萧瑶都允了。
她拿着名单,凝着最上面,季昀的名字,执笔欲划掉,笔尖颤了颤,又收起,如此反复。
直到名单上落了几滴墨污,方才丢开笔,把名单重新推给半夏:“罢了,送去内务府,就照这上边的份例准备。”
陛下两日未见季皇夫一面,季皇夫自个儿也不来,半夏愁得不行,这会儿见萧瑶还有意要把季皇夫的名讳抹掉,更是心焦,恨不得立马去禀报太后。
眼见着萧瑶不知何故歇了心思,心下才终于松了口气,唯恐萧瑶再反悔似的,唰唰收起名单,紧紧抱在怀里,就往殿外跑:“奴婢这就给内务府送去。”
这两日,每每批折子,萧瑶频频走神,脑中时不时浮现出季昀侍立她身侧磨墨,趁她睡着替她批折子的情景。
那日,他分明还在病中,替她熬夜批折子,她却掐着他脖颈要取他性命。
她是不是,欠他一声道歉?
“季皇夫可大好了?”半夏刚进殿门,便听到萧瑶问。
没等半夏回应,萧瑶已站起身来,往外走:“随本宫去坤羽宫。”
半夏却像被钉在地砖上,没动,抖抖索索道:“奴……奴婢方才听内务府今日出宫采买的人说,说他回宫时,正好瞧见季皇夫出宫。”
怕萧瑶给季昀罪上加罪,半夏偷觑着她面色,又补了一句:“说是拿着慈宁宫的令牌。”
闻言,萧瑶脚步一滞,眸色渐渐发沉。
才入宫不足十日,他就沉不住气,出宫去找睿王了?
饶是萧瑶早料到他会再同睿王勾结,却也没想过,他敢这般明目张胆,拿着慈宁宫的令牌,光明正大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