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雷略做思考，沉声说道：“外面的东西由我来应付，但我有一个条件。”
    艾哈迈德·塔库尔村长露出一抹喜色，原本灰败的脸色变得红润，一下子竟好似年轻了几岁。
    他保证道：“老头子我这就召集村名，把村长之位传给你，我和他们说好了，都会听你的吩咐，关于吾神的信仰，就有我来终结吧。”
    约翰雷差不多听明白塔库尔村长的意思了，这是无奈的妥协，还是让我放心呢？
    联系塔库尔村长之前的话语，他在心中有些悲哀，又有些矛盾，但他更明白，自己并不是一个合格的管理者，更不能接受这些村民的信仰，他可不想走旧神的道路，事实证明，这条路并不好走，还与他的三观不合。
    再说作为人类世界最宝贵的资源，人口，任何教会都不会用野蛮手段直接抹杀的，约翰雷已经检查过，如今塔库尔村里，都是纯正的人类，至于他们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他不想多问。
    作为一位倾听者，他知道教会对付这些信仰旧神的人类，有很多特殊的手段，除非那位旧神通过信仰之线，让祂的信徒变异为可怕的怪物，教会很少会下达灭绝令，顶天清理下非凡者和意志坚定的顽固派，嗯，这步被塔库尔村长做完了。
    约翰雷心中嘀咕着，轻轻摇头，给出提示：“你还不能死，我会上报林中城堡，他们才是专业人士，会有办法改变你们对沼泽之王的信仰，比如织梦人，比如心理学家，但不管哪种，都需要你的协助。”
    “你让一位信仰坚定的人，改变村子的信仰？”塔库尔村长用不善的目光看着约翰雷，“你还是让我死吧。”
    约翰雷冷笑：“没有你的协助，就算我们动用魔力，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将信仰扭转过来呢？村民能真心配合？我可不能保证，执行改信之人的心性。”
    塔库尔村长看着约翰雷：“你信任我吗？”
    “我们自然有人盯着你，”约翰雷说，“你的选择关乎全村人的安危。”
    不论这位塔库尔村长是什么人，他想要做什么，他的目的又是什么，他的行为确确实实保护了自己的村子，他已经做出了选择，约翰雷相信，塔库尔村长这次也会做出正确的选择，无论他心中是怎么想的。
    塔库尔村长沉默了一会，低声说道：“我活不久了。”
    他解开了上衣，露出里面泛紫的躯体：“我将所有魔力，都吸入自己体内了，这里的村民，都是干净的。”
    约翰雷眼角抽动了下，不知道说什么好，他还没有圣母到，为一个刚认识的人做出牺牲，顺手之劳他可以帮忙，但涉及到自身利益，他就要考虑利弊得失，顺从自己的本心了。
    让我吞噬塔库尔村长的命运，是不可能的，他迅速在心中做出判断，说道：“那就请你坚持到最后一刻吧。”
    塔库尔村长苦笑：“我快坚持不住了。”
    既然你能下得去手清理门户，还能主动寻死，为了迪拉索村庄做到这一步，可以说拼尽一切，那就再努力一把呗。
    约翰雷心中嘀咕着，塔库尔村长的做法他无从评价，在即将灭绝的情况下，牺牲一部分人来拯救另一部分人，也算是人类的基本操作了，世界变了，道理还是那个道理，世间哪有两全法？
    旧时代的残党，怎么能登上新世界的大船？就算他拉了一把，也是不行的，腐朽的身躯似乎经不起任何颠簸。
    约翰雷只能冷漠的说道：“想想你的村子。”
    塔库尔村长叹息着，缓缓踱回屋子，不知是在叹息自己的妥协，还是在叹息自己的选择。
    约翰雷明白，在塔库尔村长做出选择的那一刻起，他就没有后悔的权利了，只有跟着这条路走下去，听从他的安排。
    关键是我什么都没做，人家预先把一切都准备好了，就等我的到来是什么情况啊？
    约翰雷在心中咆哮，就算他的灵觉一直给予他的推测以肯定的答案，他还是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或者说，发现自己被安排得明明白白后的不爽。
    明明我才是拥有力量的一方，是能决定这一村人命运的人，可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约翰雷将经过灵觉肯定的推测连在一起，得到沼泽之王死后的几个月间，生活在死亡沼泽的村落都发生了什么。
    失去沼泽之王的庇护，死亡沼泽会向原本的村庄区域扩张，首先就是魔力污染带来的疾病和腐败，接着沼泽里面的怪物也会跟随扩张的脚步，先是零散的骚扰，最后演变到怪物攻城。
    大多情况下到不了那个阶段，小小的村落就会因怪物的频繁骚扰和生活环境的恶化而崩溃，接着必然演变为迁移，而人类的迁移会引来更多的怪物和危机。
    比如疾病，比如粮食问题，比如内部的分裂，不同意见的不统一，最终演变为逃亡，甚至全灭。
    作为旧神庇护的村落，一定会有非凡者存在，会将最后一种可能降到最低，不过正因为有非凡者的存在，事情会变得越发复杂。
    他们会分成几种，一种就是携带着家人和物资，甚至只是自己跑路，拥有力量的他们，只要小心一些，还是能安全离开死亡沼泽的。
    还有就是通过‘血祭’，祈求得到沼泽之王的庇护，这是无用的，却能消耗大量成为累赘的人口，并节省一些口粮，熟读历史的约翰雷，并不觉得这会是小概率事件，按他的估计，在发现沼泽之王的庇护消失后，这种‘血祭’的出现，只多不少。
    还有就是有强力人物出现，通和思想，带着大多数孩子离开，而非凡者和青壮老人，则留下来殿后，甚至使用什么可怕的仪式，将自己变成怪物或献祭，来阻挡怪物的袭击。
    约翰雷看向走进屋子的塔库尔村长，心中已有了答案，到底谁才是主角啊，他在心中抱怨着，在这短短几个月中发生的事件，都可以编写为一部可歌可泣的故事了，甚至成为被人传颂的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