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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古代做夫子 第4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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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忍不住举目四望,却发现那夜的人都十分惊讶的看来看去。张文海这个出题人也不例外,他瞪着题目,张大了嘴巴,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之后便是狂喜,没想到他只翻了一次范文书,就能够猜中这个题目,实在是太不可思议!
    其实想来也很好理解,因为前一天正是清明节,清明节本就是祭祀先人的日子,和题中的“慎终追远”确实也是有关系的,想一个应时应景的题目,也没有什么不对。
    既然是做过的题目,那么就不用再担心什么了,楚辞越过第一题,去看第二题。第二题是中庸上面的一句话,“君子素其位而行,不愿乎其外”。说的大概是君子安分守己,不做当前所处地位不该做的事。
    看完了题目,楚辞在心里想了一会,大概有了底,他磨墨铺纸,在下面写了一句:“既来之,则安之。”此为破题之句,既然已经做了,便要安下心来好好做事,和前面的题目寓意相合。
    五经题他选了一道春秋题,“不以一眚掩大德”。意思说的是,不以一个人微小的过失而抹杀他的大功德。
    这个题目比较灵活,楚辞静静地思考了一会,然后写下一句“人谁无过,过而改之,则当勉励”。
    将三道题目全都破了后,楚辞开始在草稿纸上解题论述。他全身心都放在考试中,思绪似泉涌,下笔如有神,不到一个时辰,便做好了三篇文章。
    仔细检查过后,他放下笔,长舒了一口气。
    这时,他后面的那个人突然小声地说着什么,楚辞不想多听,遍往前坐了坐,离那个人更远一些。那个人也不敢太大声音,免得被台上的教员们发现,只好作罢。
    楚辞拿出试卷,小心地将那三篇文章誊录在上面。眼下还有一些时间,他想着不能浪费,干脆再做一道题,为了避免试卷不小心被污损,楚辞便将它放在了桌子下方的脚架上,以白纸覆之。
    他拿出另外的纸,开始思考上次许征布置给他的题目。
    修修改改,涂涂抹抹写了一会,此时钟声突然敲响,已是交卷的时候了。楚辞还未开始收拾东西,后面的那个人早就迫不及待地站了起来,将自己的东西胡乱收拾好后,便往前冲了。
    不知是何原因,他脚下突然一绊,身子歪歪斜斜地整个的向楚辞这边压下来。
    楚辞反射性地一躲,终究免于“大汉压身”的狼狈,但桌上铺着的几张纸,却遭了劫难。那书生往桌上这一趴,把楚辞的墨盒也弄洒了,墨汁流了一桌子,瞬间就把纸给染黑了。
    “楚兄!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那个人似乎也被这个发展弄得慌了手脚,连声向楚辞道歉。
    上面的教员皱了皱眉,走了过来,问道:“有何事发生?”
    “向教员,是我的错。学生昨天寒食节吃坏了肚子,一整个早上都是腹痛如绞的,此时好不容易考完了,便想着早点交卷回去如厕,只是我脚下无力,经过楚兄的位置时不小心摔了一跤,将他的墨盒打翻了,试卷也污损了,呜呜呜…请教员罚我。”
    一个大男人苍白着脸大哭了起来,涕泪交加的样子,还是很能得到别人同情的。大家都想,这事终归是个意外,也怪不得旁人,故而这向教员看向楚辞,对他说:“此事乃是一场意外,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不妨说来听听。”
    若是楚辞一意追究,恐怕要被说是小肚鸡肠,连一个病中之人都不放过了。可是若吃了这个哑巴亏,那他这次月考的成绩就又要作废了,下次调班之时,他就还得在丙班。
    大家都看着楚辞,想要看他如何解决这件事。
    “这位兄台既是腹痛如绞,那便快去吧,这事是你无心之失,我自然是不会怪罪于你的。”
    他这番宽容大度的话语让向教员微笑点头,那人似乎也有些震惊,愣愣地去上面交了卷子便离开了。
    “你惯有才名,一次的意外对你来说并不算什么,下次再继续努力吧。”向教员遗憾地拍了拍楚辞的肩膀,安慰他说。
    与楚辞结了社的几人都担忧地看着楚辞,张方二人更是咬牙,明明楚兄这么聪明,却只能在丙班多待一个月了吗?
    谁知楚辞微微一笑,说道:“多谢向教员,只是学生被污损的纸张其实不是试卷。我之前见时间还长,便做了一道其他的题目,学生唯恐试卷被我不小心弄脏了,便放在了下方。”
    他弯下身子从脚架上拿出那张完好无损的试卷,递给了向教员。
    向教员接过,眼中似有深意,他捋了捋胡子,说了句不错。
    其他人也被这一波三折,柳暗花明的戏码惊呆了。他们先是震惊,而后同情,再转为担忧,最后为之庆幸,可以说是很刺激了。
    台上的其他教员咳嗽了几声,大家才分分回过神来,上去交卷。有了之前的事,大家交卷的时候都格外小心,生怕试卷不小心被别人弄脏了。
    出去后,张方陈三人与楚辞同行。
    张文海说道:“我这次考试自觉答的不错,应是有机会往上升的。我原本还担心楚兄不能与我一道,幸好啊,楚兄你机智过人。那小子,自己倒霉就罢了,还差点连累了你,下次我定要好好教训他才是。”
    方晋阳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提醒:“楚兄,恐怕是我经了小翠一事,变得有些多疑,我总觉得,此事有些不寻常。”
    陈子方点头附和:“我想的和晋阳兄是一样的,这也未免太凑巧了一些。”
    楚辞先谢过,然后冷冷一笑:“我知此事不寻常,那人先前与我说话时哪有一点腹痛如绞的样子?定是有人心怀不轨,想让我待在丙班罢。”
    第62章 不问自取
    “贴名单了, 快过去看看吧!”
    “走走走, 希望这次我不要再退了, 我爹说我再退就让我回去看铺子了!”
    学子们结了晨课之后,匆匆忙忙往外赶, 因为每次月考的成绩和前三名的试卷都会贴在登雀楼下方。
    登雀楼下方有一道长长的围墙, 墙面显得有些斑驳了, 上面有很多的张贴痕迹, 都是每次月考季考的排名和前三名的试卷留下的。
    “庚卯年四月初五日月考第一名,丙班楚辞…第二名, 甲班陈子方…第三名,甲班齐旭!”
    “齐达远竟然才第三名?”有人惊讶道。
    “这有什么想不通的, 那楚辞的才情一向很高, 这次拿个第一也没什么。那陈中行据说是府城那边转过来的, 府城呐,能和我们这里一样吗?”
    这两个学子叽叽喳喳地讨论, 齐旭站在不远处听着, 脸上依旧挂着他那标志性的笑容,只是一双眼睛却冷地结了霜。之后,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笑意变得浓郁许多, 让偶然看见的人感觉有些不太舒适。
    张文海兴冲冲地挤在最前方看, 然后他发现,整个社学里,大家都考的不错, 只有他在甲班末尾挂了个名字上去。
    不过这样他已经很满足了,这还是月考时仿科举制度重首场的规矩,他才能享受到这样的待遇,不然的话,以他的水平,最多从丙班升到乙班。
    有时候身边的人都是大佬还是让人挺心酸难过的,因为时时刻刻都能体会到你与他们之间的差距。不过大多数时候还是挺好的,毕竟七个大佬带一只菜鸡,怎么样也能带上去了。
    “楚兄陈兄,恭喜你们,你们一个第一个第二,可真为我们袁山学社争光呀。”张文海赞道,其他几人也附和。
    这次江淮考了第五,周承远第十三,方晋阳第十七,骆应书第十九,董齐才第二十。
    待明日,乙丙二班的四人就可以去到甲班了。
    “快看,试卷贴出来了,咱们去拜读一下前三名的大作吧。”
    三张试卷整整齐齐地贴在墙上,先不说其他的东西,单只说三人的字,就足以让学子们感觉自愧不如了。
    “这第一名果然名副其实,三篇文章无一不精,特别是春秋题,一针见血,犹如蛟龙升空,自有一股浩然正气,为许多被误解之人正了名。”
    “是啊,这三人各有千秋,吾等所不及远矣。”
    “我看未必吧!”赞叹声中一个声音突兀地响了起来。
    众人回头一看,就见几个甲班的学子站在一起,手上还拿着几张纸。周承远眼尖,立刻认出了纸上是他的字迹。
    “你们为何要擅自闯入我的学舍?还将我的东西拿出来?!”周承远很愤怒。
    “呵,像你们这样的小人,又何谈擅闯。若不趁你不备,我们又怎么能得到证据呢?”
    那学子将手上的纸展开举起,大声叫道:“大家且听我读一读这上面的内容,然后再做评判。”
    “题为:慎终追远,民德归厚矣。或曰,慎终者,丧尽其礼,追远者,祭尽其诚,此乃人之大义……”
    一篇文章读下来,大家都忍不住拍手叫好,也有人提出了疑问,“这样好的文章,为何周兄才得了十三名?”
    “是呀,依我所见,似乎比前三名都要好一些。”
    “哼,这篇文章可不是周承远所做!你们再仔细听一听,这篇文章和头两名的相似之处。”
    那书生又念了一遍,大家这次都紧紧盯着楚辞和陈子方的文章,虽然大体上不尽相同,但整个文章确实如出一脉,有些微妙的点上甚至句式相同。
    “这是怎么回事?”大家面面相觑,若不是几人在一起讨论过,是万万不会这么神似的,难不成……
    “我怀疑,他们几人有舞弊之嫌!”
    张文海之前听得时候就想冲出去了,却被方晋阳和楚辞联手按住,让他静观其变,稍安勿躁。
    他原本也想忍着,这会听到这里,他终于忍不住了。
    “你们不要信口雌黄!他们几人都是坦荡君子,又怎会舞弊呢?”
    “哼,你不狗急跳墙,我也是要说你的。人人皆知你乃是去年新进的秀才,本来学业就不如其他人精深,在丙班上课时,你也不是非常刻苦,可这次你竟然一举升入甲班,这其中难道没有些见不得人的事吗?”
    他们这几人,本就是甲班末尾的,这次一下子从下面的班升了四五个人上来,瞬间就让他们的名次掉到了乙班。
    如果不是有人提醒,恐怕他们还会被蒙在鼓里,只以为是自己不如人,却不知是他们使了那种下三滥地手段!
    张文海气得眼睛发红:“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究竟是我们胡言乱语,还是你们使出下作手段升班,一切只待将你们几人的试卷调出来对比便可真相大白。”
    见他们说得义正言辞,有许多不明所以的学子也跟着信了,这次名次大动,不止甲班有往下掉的,乙班也有往下掉的,还有名次不合自己心意的,都嚷了起来,声称要讨个公道,若是确定之后,必要将这些人赶出县学。
    “你们在吵些什么?县学乃清静之地,是尔等修文习字之所在,为何效仿市井之人,吵闹不休?尔等眼里还有县学,还有我与你们夫子吗?”
    孔山长一脸严肃,他盯着这些闹事的学子,见他们仍一脸愤愤不平,便说:“是非曲直暂且不提,尔等聚众喧哗,已是目无尊长,待事情解决之后,尔等必先要受罚。”
    “山长,此举不公,学生不服!”
    带头闹事的那个学子名叫申越,他去年结课时,才从乙班升至甲班,这其中的辛酸滋味只有他自己才能明白。
    想他之前在私塾中读书时,谁不夸他少年英才,天资聪颖?从小沐浴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之中,他没有松懈,反而更加严格要求自己。但他心底却隐隐有一种超脱于众人之感,觉得乡里那些读书人已经不配和他相提并论了。
    甚至,有时候看见家人那副蓬头垢面,指甲缝里满是泥土的手时,他心里都会有一种恐惧,他绝对不能让自己沦落至此。
    可是入了县学后,他才发现,自己原来只是很普通的芸芸众生之一,这里多的是惊才绝艳的同窗,无论是家境还是才学,他都远远不如别人。
    去岁他读书无比刻苦,每天半夜三更才睡下,天还未明时又爬起来。即使他这么努力了,结业时也才以倒数第三的名次堪堪升入甲班。
    但家中那些人并不知道,他们只知道家中得意的孩子今年去了县学甲班,最好的那个班,出去聊天时也拿这个做引子,来博取旁人的夸赞。
    若是,他只待了一个月便被打回乙班,还让他怎么回去面对那些人?一想到他们可能会嘲笑讥讽他,申越就恨不得立时死了。
    “你有什么不服?”
    “若不是他们以龌蹉手段舞弊在先,学生们又何至于此?寒窗苦读数十载,却被小人占据头名,学生们不服!”申越慢慢鞠了一躬,眼里满是泪水。其他同学被他的情绪感染,想到往昔读书不易的情景,也忍不住流下泪来。
    “唉,读书一途,本就不易,若非意志坚韧者,必难有出头之日。”孔山长见大家感怀,也长叹一声,但随后,他话锋一转,“可是,这也不是尔等闹事,后又冤枉同窗的借口。错了就是错了,并不因为你多么艰辛而有所改变。”
    “山长为何问也不问一声,便认定我们是冤枉他们的?头名和二名答卷的思路如出一辙,又有周承远藏于学舍内的题目为证,为何山长就是不相信他们作弊了!”
    申越就差直言山长包庇他们了。
    “那你又是如何获得周承远藏好的题目的?不问自取,是为贼也。即使朝廷捉人拿脏,也要有拒捕令才行,谁给你们的权力随意去翻阅同窗的东西!”
    孔山长原本还想要大事化小,见他们冥顽不灵,便直言不讳:“你们可知这次的题目是谁出的?”
    一般来说,月考卷都是县学的夫子们集思广益,出的题目。但这次不同,前几天县学学子楚辞刚刚得了“贤良方正”匾额,引起了府学那边的注意。
    府学山长位高两级,他说这次月考,想看看袁山县学学子们的实力,便派人将府学夫子们出的题目送了过来,意为“联考”。
    考题外有蜜蜡包裹,一直到昨天上午,考前半个时辰,孔山长才在众夫子的注视下将蜜蜡揭开,取出考题。
    考题打开时,山长和秦夫子等人也有些惊讶,因为这题目和楚辞与陈子方两人报过来的学社议题竟是一模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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