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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辞一怔,目中划过一道流光,眸底冷冽的探究之色褪去,宛如星河倾覆,点亮了那双乌沉沉的眸子。
“这么说,你愿意代替我受伤么?”
他的笑容扩大。
楚辞曾为很多人受过伤,也有很多人因他受过伤,那些为他受伤的,他愿意为之受伤的,都是能交付性命的伙伴。若是钟离煊能做到这种程度,那么他可以给对方一个机会,在干掉那些贵族蛀虫的时候,放钟离煊自由。
对方愿意的话,也可以变成他的伙伴。
“我怎么会只是代替你受伤?楚辞,没有你,我也会死,你知道么。”
楚辞的话触动了灵魂深处的伤疤,在无意识的状态下心魔被刺激发作,钟离煊想起来,眼前的人是他的挚爱。
他的楚辞。
钟离煊水润的眸子染上了猩红色,似癫狂又是痴傻,他握住楚辞的手,将脸颊贴在对方的掌心,轻轻地蹭了蹭,又将对方的手放在唇边,珍惜地一吻。
少年的声音很轻:“你明明知道的,楚辞,我思你成狂。”
而后,柔软的唇瓣噙住楚辞的手指,狎昵地啃咬了一下。
温热濡湿的感觉从指间划过,楚辞能看到钟离煊触及到自己皮肤的舌头,指间本就感觉格外敏锐,钟离煊的挑逗分明就是在他的心尖上跳舞。
楚辞肌肉绷紧,他不知道为什么催眠之后的钟离煊会变得如此诱人,难道这才是对方的本性?
楚辞再理智也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纳米面具将他的样貌伪装成了青年,却没将他的心性也变成青年。
所以,原本游刃有余的准备拷问间、谍的楚辞被钉在原地,他甚至忘了收回手。
直到注意到他分神的钟离煊狠狠地咬了他的手指一口。
“嘶——你做什么?”
楚辞终于晓得收回自己的手指,他看着手指上深深的牙印一时有点怀疑人生。
钟离煊凑过来,双手缠绕上他的脖子,一屁股坐到他的怀里,还故意扭动了一下腰肢,声音透出浓浓的委屈:“你在想什么?”
楚辞有些失神,他第一次发现,原来当真有自己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的情况,以至于大脑一瞬成功死机。
钟离煊不知道为什么楚辞又变成了刚认识时的木头样,他将脑袋靠在楚辞的颈窝里,软绵绵道:“我说过的,你只能想我,要是你做不到,我就把你绑起来,把你绑到我的宫殿床上!说,你在想哪个混蛋,是飞廉吗?”
楚辞不知飞廉是哪个,也不想知道飞廉是哪个,他只是在听到钟离煊这么说的时候,条件反射般的拍了拍对方的屁股:“别闹,我在想你为什么咬我。”
拍完,楚辞忍不住打个冷战,他现在开始怀疑起自己是不是早就中了贵族们的招数,比如脑中其实也被装了一个控制芯片。
不然,这种动作他是如何亲昵又自然地对钟离煊做出来,甚至还觉得对方富含弹性的部位手感好的不得了呢?
楚辞满是困惑地抬头看向天空,天空碧空如洗,他期待中出现把他活捉回去的机器人也久久未出现。
他本来想将自己随身携带的防护罩暴露出的,那是他自己研发出的防御武器,只等着在死光发射之后,他将防护罩附着在全身,同时假装重伤倒地被钟离煊带回城中心的城堡里,他就能如愿进入连接星际中心网络的基因改造的实验室。
可是没想到,钟离煊扑了出来,他下意识将防护罩范围扩大,护住钟离煊。
他想假意受伤潜入实验室的计划也就失败了。
楚辞叹口气,将钟离煊从怀里丢开,冷着脸打个响指:“好了,你知道我是谁,我也知道你是谁,现在我们开诚布公的谈一谈。”
随着响指结束,楚辞给钟离煊下的催眠暗示解除,钟离煊神色恢复清明,他完全忘了之前的几分钟发生了什么,只瞪着猫一样水润的眼睛,困惑道:“你在说什么?”
楚辞却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神色毫无温度,他抬手在耳后一抹:“别再耍花招引诱我,我不会上钩,收起你的小心思,不然,我会拧断你的脖子。”
钟离煊面色一白,但很快苍白的脸上就浮现出异样的潮红,他震惊地看着眼前的楚辞。
只见楚辞脸上泛起水纹般的涟漪,附着在皮肤上的纳米面具变作透明,楚辞真实的容貌完全显露了出来。
那是一张犹带少年稚气的脸,五官无一处不精致,闪烁着蓝芒的黑色眸子,剑眉如墨画,唇瓣勾出嘲讽的弧度,当真俊美至极。
然而此时,那张连基因编辑也创造不出来的容颜上却笼着一层寒霜,目色冰冷,凶戾的气息隐去了少年过于出色的面容,反倒让对面的人感觉面对的是一只发怒的野兽。
这才是楚辞的真容,他出于因贵族们的杀戮而荒芜一片的死星,那里只有被仇恨和死光毁掉全部的人类,他的双亲就是那些人中的一员,他们在楚辞还是婴儿的时候就教导着他要去复仇,为了被毁灭的整个星球去复仇。
楚辞自降生就带着自然人对贵族的恨意,等双亲死后,他被路过的反抗军统帅发现,带回基地。
他天生过于聪慧,在植入学习芯片后就能融会贯通的运用所学到的知识制造武器,于是,为了磨砺楚辞,养父将他带到了身边。
楚辞惊人的天赋逐步暴露,在学习完反抗军大本营的知识后,他更是早早地跟随养父在战场上厮杀。死寂的星球,复仇,杀戮,并不正常的幼年和少年,让楚辞失去了正常人类该有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