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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诸师晏此时也觉头皮发麻——擒住了耶律肃后楚辞分明是含笑的,只是那笑意只虚虚浮在嘴角,那俊美的青年眼神幽暗毫无人气,按在耶律肃喉咙处的指头摩挲了一下,眼看就要收紧。
诸师晏面色大变,手腕一抖,藏在兽皮护腕里的匕首滑出,诸师晏抬手刺向楚辞。
楚辞又笑了一下,那笑很微妙,诸师晏只觉眼前一花,楚辞已经将耶律肃丢了过去,诸师晏大惊,赶忙抱住耶律肃,不待他稳住身形,楚辞就一拧诸师晏手腕,诸师晏吃痛松手,楚辞将诸师晏手中匕首夺走,唤了一声:“大黄,去。”
“嗷呜——”大黄兴奋地嚎了一嗓子,扑过去将两人压在了地上。
耶律肃被压在底下,身下是诸师晏,诸师晏本着下属的忠心将他紧紧抱住,粗粝的手掌贴在耶律肃的皮肤上,耶律肃一僵,推开大黄拱过来的脑袋,站起来横了诸师晏一眼:“你就是个添乱的!”
诸师晏眼神委屈,干巴巴地喔了一声,低眉敛目站在耶律肃身后。
耶律肃才动手就落了下风,他皱眉看向楚辞:“你练过,可是师承哪位不出世的大师?”
楚辞的拳脚功夫和他们截然不同,动作快准狠,都是一击必杀的手段,耶律肃摸了摸脖子,感觉脖子刺痛,低头一看手腕,手腕上浮现出清晰地手印,他面色变了又变,这才发现方才感觉到的杀意并不是错觉。
楚辞面上神色如常:“我是猎户,没些本事可吃不了饭。两位,我并不是来打架的。”
诸师晏抬头,看楚辞的眼神再不能同之前,那双绿色的眸子写满戒备,他侧身挡在耶律肃面前,拧眉道:“你对主上,有恶意。”
楚辞闻言笑起来:“你家主上初遇就想杀人夺屋,而后又抢走了我所有的家当,我要是对他有善意才奇怪。”
诸师晏闻言一梗,他神色复杂的看向耶律肃。
怪不得耶律肃要他有空去楚辞那里,提醒楚辞去带回那匹马和两只羊,他本以为那东西都是自家主子给人家的谢礼,还好奇为什么主子不亲自将东西送给楚辞,结果,那些东西都是楚辞的家当?
耶律肃闻言也觉得自己理亏,他面色青青白白一阵,正好一阵风刮过,耶律肃觉得冷得慌,他将衣服捡起来穿上,掩饰性地咳嗽一声:“那不是都是权宜之计么,功过相抵,我们已经两清了。”
“并未两清,我的船还在你这里。”楚辞一撩衣摆坐在树下,双目冷沉看向耶律肃,“这次上门,我本就是来讨债的。”
耶律肃面皮一抽:“我如今只有这一间能栖身的破落青楼,要拿什么抵债?难不成你还想要开青楼不成?”
“开青楼?”楚辞闻言一顿,他当真仔细察看了一圈,从前堂的花厅到后面的小院,又侧耳倾听一阵,周围酒楼热闹非凡,到了半夜依旧人声鼎沸,相邻的两间青楼和南风馆歌声和丝竹声混合在一起,掩去了其他的所有声响。
眼看楚辞神色认真,耶律肃有个不详的预感:“你不会真想不开要开青楼吧?”
楚辞蹲下握住一把土,捻了捻,面上现出一丝笑:“这的确是个好地方,既然小王子打算以这座青楼抵债,在下当然却之不恭。”
“……我说笑的。”耶律肃面色变得不大好看,馨雅苑虽然破落了些,但到底是他们东胡设在京城的据点,楼中女子都是精心培养出的细作,哪能说用来抵债就用来抵债。
楚辞起身,拍掉手上的灰尘,慢条斯理道:“楚某并不是说笑,若是小王子不愿,楚辞就得好好想个法子让你同意了才是。”
耶律肃不解:“你这是什么意思?”
楚辞抽出从诸师晏手中夺过的两把匕首,把玩一阵,含笑道:“合则两利,不合,小王子并诸师晏,这就把命留下吧。”
话音落,两道寒芒一闪,楚辞手中两把匕首直接擦着耶律肃和诸师晏的脸颊飞过,咄的一声刺入了墙壁。
耶律肃脸边长发被匕首削下一缕,金色的发丝落在地上,耶律肃侧头看向紧贴着脸颊的匕首,待看到墙上之只露出匕首的把手,面色瞬间一白。
诸师晏神色不变,他在匕首飞过来的时候下意识看向耶律肃,结果脸颊被划破,血流了下来,诸师晏没有擦脸上的血迹,只抬手将嵌入墙壁的匕首拔出,端详了一下墙壁上留下的痕迹,声音沉凝:“你,很强。”
楚辞低头随意拨弄一下面前的古琴,古琴发出一声刺耳的宛如刀刃交接的崩裂声,楚辞温和笑道:“这是楚某的诚意。”
耶律肃拧眉看向楚辞,只见楚辞双眸中森寒一片,分明毫无笑意,他明白过来,若是他不拿出诚意,以楚辞的手段,的确能把他和诸师晏当场解决。
这人比他所以为的还强,耶律肃所以为温和儒雅的模样,根本就是楚辞的伪装,这个人实质上根本就是一个不把人命看在眼里的疯子。
耶律肃双唇紧抿,他抬手去拔那把匕首,没拔出来,使劲用力,匕首依旧纹丝不动,耶律肃沉默了一下,不再管匕首,踱步走到楚辞面前,抬手按在琴弦上,眯眼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馨雅苑是我名下的产业?”
不然,按照楚辞这老奸巨猾的模样,怎么会单单把他一个人放在船上,让他有了将那艘船变卖的机会?
耶律肃后知后觉的发现,他以为的好机会,可能也是楚辞故意为之,目的就和当初猎杀那只老虎时一样,以他为饵,夺得楚辞想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