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这种级别的法印，可不是下界的手段。”淡淡的笑声从虚空之中传出。
    随即一道人影，从虚空之中跨步而出。
    当这道人影出现时，方灵月目光狠狠一缩，惊骇叫道：“师父！”
    萧易眼皮一抖，咬牙道：“今天让我意外的事情，可真是层出不穷啊！司青阳，雨舜等人，都是受了你的指使吧！”
    司青阳微笑道：“知天玉树本是一宗，雨舜他们也只是听令行事而已。萧易，我本不想与你对立，可你的存在，终究会影响到我知天楼的千年计划，我也只能布上这一局，将你斩除了。”
    第858章 荒谬的理想
    萧易不屑冷笑道，“只可惜，你已养虎为患，此时想要斩除我，你怕是没有这个实力了。”
    司青阳淡淡一笑：“你是有一些我还没有看透的强大实力，我也知道你来历不凡。但你也不要太高估了自己。为了对付你，我已经准备了数年，若无把握，你觉得我会跟你如此坦诚相见吗？”
    萧易邪笑道：“郑道音当初也以为能够对付我。然而，他身败而亡！你的命运，也不会比他好。”
    司青阳哈哈一笑，道：“若论口舌之利，老夫那是绝对不如你的。”
    萧易冷冷一笑。
    另一边，方灵月依旧处于无法置信之中。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一切背后的主谋，竟然会是她的师父，那个慈祥仁爱的老者！
    “师父，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徒儿实在想不明白！”方灵月哽咽问道。
    司青阳看了一眼方灵月，眼眸也是微微轻颤了一下，他轻叹道：“灵月，为师并不想欺骗你，可你和萧易的关系，太过亲近，为师只能对你隐瞒。你放心，为师也绝不会真杀了萧易，为师只会废他一身修为，断他修炼根基。如此，你们二人依旧可以生活在一起数十年。这便算是为师对你的补偿吧。”
    “可我想知道为什么！您为什么要针对萧易！您不是说过，正魔之分，重在其行，而非其功吗？难道您所言的，都是假的？”方灵月歇斯底里的吼道。
    萧易其实也有些不明白，司青阳与他无冤无仇，也没有明显的利益冲突，按理说，司青阳没有理由对他有杀机才是。
    但从司青阳出现的那一刻，萧易就知道，司青阳与他之间，已是生死对立之局。
    司青阳虽说得好听，不要萧易的命，可是废修为、断根基，于萧易而言，与死何异？
    司青阳目光微眯道：“关于正魔之见，为师并未欺骗你。为师针对萧易，只能说，是他出现的不合时机。既如此，为师便与你们说个明白吧。”
    “我知天楼应天而生，自创立之初，师祖便曾立下宏愿，誓要有朝一日，连通两界，化为一体，并要普惠两界万民，共修神道万法！奈何两界势力纷杂，难得统一，师祖之愿，终未能成。千年之前，修罗一族在元魂殿和万魔窟的联合攻击下，落得惨败，只剩姬无命一人苟延残喘，我父却从中看到了契机。”
    “当年，姬无命险些葬身空间乱流之中，是我父以天青之气，保他无恙，并且将他送入了魂元大陆之中！只不过，这一切姬无命并不知情，他一直以为是自己足够幸运。”
    “姬无命本就是杀戮狂人，再加上身负血仇，在魂元大陆恢复之后，便以血开道，斩除了不少魂元大陆的强者，他心中的执念，也必定会让他寻求机会，重新回来找万魔窟与元魂殿进行报复。”
    “而这一切，俱都如我父所料，一一发生了。如今姬无命踏上神路，已去了九天世界，魂元大陆的强者之力，又大半陨于你萧易之手，其他各势已经被我兄长应凌霄趁势收拢归整，尽数纳入应天门中。”
    “虽然付出了很大的代价，让魂元大陆做出了很多牺牲，可如今一界归整，只有一宗，从此魂元大陆千万修行者，俱都同宗，再无纷争，如此于后世万千代而言，便是非常值得的功德善举！”
    “现在，就只剩下元魂大陆这边有待一统了。但老夫知道，以你萧易的个性，定然不会和气答应的。因为要一统，必然有人会不答应，而这些不答应的人，只能以铁血手段清除掉。这些不会答应的人中，与你萧易关系亲近的，可也有不少。”
    “所以，想要两界一统，老夫不得不对萧易出手。只有萧易废了，余下之人一部分会胆寒屈服，接受我知天楼一统之念，另一部分人，即便依旧反抗，也不难清除掉。”
    “灵月，为师说了这许多，现在你明白了吗？为师所为，并非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两界一统，福泽天下所有修行者！”
    “诸势林立，百族并存，势必会有纷争起，免不了人杀人，只有一统天下，万宗归一，方能永远杜绝流血的发生！”
    方灵月怔怔的看着司青阳，司青阳的这些理论，听上去的确宏伟，令人震撼。
    可是……两界一统，万宗归一真的能够成功吗？
    司青阳在说着的时候，萧易的脸上，就一直挂着冷笑和不屑。
    直到司青阳不说了，萧易方才冷然道：“以血开道，以谋术强合天下，仇恨的种子早已埋藏在了无数人的心中，这种表面和谐，又能保持多久？司青阳，你们的这种想法，真的是无比扯淡，根本不现实！”
    “天道之理，本就是万物竞存，逆流争上！若是两界真的被你们一统了，所有修行者都不用经过浴血的杀戮，那他们的修炼，又是为了什么？没有杀戮带来的威胁感，如何生出自强的信念？没有狼盯着的羊，连逃命的本领都无法练就出来。”
    “一统两界，万宗合一，只不过是一种不切实际的理想之念罢了。”
    司青阳哼声道：“既成太平天下，又何必练就逃生之本领。弱者安其生，强者逐其道，一切有法有序，便无不可能之说。”
    萧易哈哈大笑道：“你这荒谬的理想，我不与你争论。我不管你是真心为了两界万民，还是想要知天楼和应天门独霸天下。念在你是灵月师父的份上，只要你答应我两件事，我便独善其身，不会成为你实现理想的拦脚石，如何？”
    司青阳操着天下的心，与萧易没有根本利益上的冲突，萧易也懒得与其争斗。
    他只想登九天！
    司青阳眉头一挑：“虽然我对你并不是什么信任，但你的要求可以先说说。”
    萧易眯眼道：“第一，把龙珠给我！第二，在魂元大陆之中，划出独立一城，用以安置我的家人和从属！只要你满足我这两点，这两界之地，你想怎么折腾，随便你。”
    司青阳冷笑道：“两界既要一统，何来独立之地！”
    第859章 解惑
    司青阳一口拒绝，萧易并没有意外。
    方灵月抿了抿嘴唇，眼神逐渐决绝起来。
    司青阳虽然是她敬重的师父，可是司青阳所言的理想之论，她却并不认同。
    人是有思想的。
    人活着，便有善恶正邪之分！世间的祸福，也绝非是一统就能左右的。
    人心无定，明君一统安天下，昏君掌权毁万家！
    今日的司青阳，是无法代表以后的知天楼宗主做出承诺的。
    唯有万宗并立，既可形成竞争之势，激人上进，又可彼此牵制，不致大难降临！
    修行者，不似平民，野心与安定，都不是那么好控制的。
    谁能保证将来的独裁者，不会饮万民之血，练就邪恶魔功？若真有，谁来制裁？
    自古天下，从无真正的一统。各处小面积的统一安定，尚随岁月而不断更替，何况是两个小世界想要形成一统，这根本不可能！
    哪怕一时能够成形，用不了多久，局势依旧会崩散。那时候诸强争权，只会酿成更大的祸患。
    嗡！
    方灵月拔剑而出，洞虚知天剑嗡嗡震响，散发出一阵悲鸣！
    “师父，这是我最后一次叫您师父！今日，我将此剑归还，便再与您和知天楼无关！”
    咻！
    方灵月声音一落，右手猛地一掷，将洞虚知天剑抛向司青阳而去。
    萧易嘴皮子一抽，有些无语。这灵月也太实在了些，决裂就决裂，还什么剑啊！
    “你个傻妞，你这时候还剑，不是想让他拿这柄剑刺我吗？”萧易没好气的瞪了一眼方灵月道。
    方灵月脸色微变，苦笑道：“我……我刚才没想那么多，我现在再要回来，不太好了吧？”
    萧易翻了翻白眼，现在你要，人家也得给你才行啊！
    司青阳右手一张，洞虚知天剑便落入他的手中。
    “唉。灵月，为师不会勉强你，你……好自为之吧。”司青阳轻叹一声，这一刻，他的眼神中，真切的掠过一抹哀伤。
    但这种哀伤，绝不会影响到他实现理想的决心。
    “萧易，你还有什么不解之处，可一并问了。待你清楚之后，你我便做个了断吧！”司青阳沉声道。
    萧易点头道：“你这句话，倒还有昔日的几分君子模样。”
    司青阳淡淡一笑：“不管你是夸我，还是损我，一切都无所谓了，因为一切都要结束了。”
    “有问题便问吧！”
    萧易眯眼道：“血龙灵身的修罗血瀑之力，你如何得来的？”
    司青阳道：“当年修罗一族被灭，我父亲从战场上那些修罗族人的尸体之中提取得来的。”
    萧易眼眸一闪，道：“姬无命真的去了九天世界？”
    司青阳点头道：“他毁去天音宫那处两界通道之后的第四个月，通神之路便开启了。他已等这一天多年，自然不会犹豫。”
    “那姬三千呢？如今何处？”萧易问道。
    司青阳淡淡说道：“怎么，你还想救她不成？”
    萧易冷笑道：“她若没死，我自然要带走她，将她交给时天处置。她若死了，那我倒是省了一桩事情。”
    司青阳淡然道：“她没死，如今就被关在应天门的阵牢之中。”
    萧易邪冷道：“你兄长为何没有杀她？姬无命的残势，不是都已经被你们收服了吗？留着她，对你们似乎并没有什么意义了。”
    司青阳眯眼道：“你想说什么？”
    萧易冷笑道：“我在想，是不是你兄长身老心未老，对姬三千动了色念，这才让她苟活着。”
    司青阳脸色一寒，怒道：“胡说！我兄长岂是这种人！”
    萧易哈哈大笑起来，不屑道：“很多人，在得势之前，那都是道貌岸然的很，一旦得势之后，便会原形毕露！若非是像我说的那样，你倒是给我一个你兄长留着姬三千的合理理由来。”
    司青阳眼眸狠眯道：“若真如你所言，我若能活着回去，第一件事便是杀了姬三千！有我司青阳在一日，我便不会让我兄长犯下恶事！”
    萧易冷冷一笑：“看来，你不只是在我面前拿自己当根蒜，在你兄长面前，你也觉得自己是根葱！司青阳，你莫非是忘了流传世间的那些俗语了吗？一山不容二虎，飞鸟尽，良弓藏！你若没有主世之心，应天门便是你兄长卸磨杀驴之地！”
    “萧易！你若再挑拨，你我之间，便无须多话了！”司青阳怒道。
    萧易冷哼道：“劝你回头已不可能，好心给你提个醒，你还不耐烦了！也罢，那我就弄清楚自己想知道的。我问你，我妻子方灵嫣，是不是被你抓到这边来了？”
    司青阳沉声道：“几年前，方灵嫣去玉树阁，欲要与红蝶一见。外门宗主窦青娥不允，方灵嫣不仅擅闯长老阁，更是意外进入了天青隐门，踏入了知天楼内。这个秘密，老夫不能让她传出去，便只能将她送入魂元大陆，收押在应天门之中。当然，老夫并没有让她受苦，只是限制了她的自由而已。”
    萧易目中杀气一闪：“好的很！那我真该感谢你！”
    司青阳冷声道：“你用不着这样。若你死后，你身后之人若依然反抗，他们都只能步你后尘而去！方灵嫣，也不会例外。”
    萧易森冷道：“如此，我更要杀了你，让自己活下去了。”
    司青阳只是眯眼问道：“还有问题吗？”
    “唐九机、唐语嫣也在你手中？夜行盟是不是由你们操控的？”萧易一连两问道。
    司青阳道：“老夫要做的，是普惠万民之事，岂会组建杀手组织！暗中操纵夜行盟的，是姬三千！她与姬无命的关系，老夫其实早就知道了。只不过，时机未至，老夫方才没有拆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