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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出生到长大,他一直没在大儿子身上察觉到异常,一直以为阿珹没有遗传到元玫的精神疾病。
直到三年前,从植物人的状态下醒过来,阿珹同样也出现了精神分裂的症状。
元玫当年正是因为不堪病情的折磨,最终抛下他一个人走向了死亡。
他不会让元玫留下的唯一一个孩子重蹈覆辙。
刑景山这次回国,除了听说儿子身上的病情加重,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早在国外的时候,他就听说了刑珹闹上热搜的那条绯闻。
派人调查了一番,又问了老邱,他很快便查到了和阿珹一起被狗仔拍到的人是谁。
是S大附属医院的一名精神科医师,包括名字在内,他已经将这人了解得一清二楚。
不在国内的这大半年,阿珹做了很多令他出乎意料的事。
一开始是息影退圈,然后是半夜飙车。接着便是刻意挂这名医生的门诊,又亲自将人带回了刑家。一件又一件的荒唐事接踵而至,没有一件不是在打他这个做父亲的脸。
和林家的联姻,刑家的脸面,还有外界对自己的评价,阿珹他仿佛统统都不在乎。
而今天,自己亲自回到国内,站到了儿子面前,儿子的眼神依旧牢牢锁定在床上人身上,没有移开半分。
他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透阿珹了。
听到刑景山出声,刑珹眼中闪过一丝不耐。
像是猜中了父亲的心思,他用后背挡住刑景山投向路当归的目光,淡漠开口:“别打他的主意。”
元玫当年也是这样,一发起病来就会变得冷漠至极。
被儿子用警觉的目光死死盯着,刑景山并没有表露出任何发怒的迹象。
他沿着病床里的沙发缓缓坐下,高高在上的上位者摇身一变,成了一名善解人意的普通父亲。
“阿珹,爸爸问你。”刑景山严肃开口,“你不想和湘妮结婚,是为了这个人吗?”
刑珹垂下眼,默默盯着自己手心里的伤疤。
过了半晌,他直起身子,轻轻点了点头。
从儿子身上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刑景山闭上眼睛,半天没说话。
病房内陷入一阵死寂,刑珹察觉到躺在身后的人转了个身,吸了吸鼻子,喉咙深处发出了一两声模糊不清的音节。
或许是被病房里的人声吵到,小医生马上就要醒了。
“阿珹。”
收起和蔼的表象,刑景山眼中浮现出了一丝严厉:“你如果一切按我说的做。和林家联姻,好好配合治疗,不管你和男……你和这医生的所有事,我以后都不会再干涉。”
“只要你能拎得清轻重,你们以后想继续在一起,不是不可以。”
“父亲,你不觉得说这些太早了吗?” 刑珹静静开口,“我还没把人追到手呢。”
他感慨出声:“太难追了。”
“您当年也是这么承诺我母亲,让她死心塌地跟了您那么多年?”看到刑景山脸上表情微变,他继续不咸不淡地说,“母亲最后死得那么惨,不也正是因为你和姜家的联姻吗?”
姜家大小姐,也就是刑景山的继室,是邢家的现任主母,邢瑀和邢醒的亲生母亲。
倏地从沙发前站起身,刑景山对着病床前的人高高扬起手:“混账!”
巴掌要落下的那一刻,他被面前的儿子一把抓住了手腕。
盯着面前的中年男人,刑珹的眼中泛起血丝,却忽地笑了起来。
“父亲,我正在认真追求路医生。”他歪过头,一字一顿地说,“要是您和林家再多事,我就不会再客气了。”
作者有话要说: 伏笔小提示:上一章的小标题也同样适用于本章~
第31章
路当归是被吻醒的。
那个吻浅尝辄止, 稍触即离,却带着种熟悉的感觉。
比昏暗车厢里不由分说的深度索取要轻柔得多,没有夹杂着任何欲望, 只是单纯的亲昵而已。
悠悠从睡梦中醒来,他听到房间里有—道陌生的男声, 转过头,却发现自己被刑珹挡住了视线。
穿着病号服的男人坐在枕侧, 用后背隔开了来人投向自己的试探目光。
察觉到身后人的小小动作, 刑珹绷紧腰背, 坐得更挺直了些。
坐在沙发的人正在和刑珹交谈, 路当归并不敢发出太大的动静,只是翻了个身, 闭上眼佯装自己还没醒。
窗外的天空仍旧有些朦朦胧胧, 天边才刚刚翻起鱼肚白, 看来时间还早。
闭着眼在刑珹的病床上挺尸, 路当归的心跳开始加速。
……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这个正在和刑珹聊天的人又是谁?
大高个保镖,住院部的护士呢?为什么没人把他喊醒,就让他在刑珹的病房里睡到了现在?
心里留存着许许多多的疑问, 路当归压缓呼吸,开始偷听刑珹和这名不速之客的对话。
他听到刑珹将眼前的男人称作“父亲”, 听到男人谈起了刑珹的婚事, 父子俩起了分歧, 然后——
路当归呼吸—滞, 就差没有直接掀被而起。
什么在—起,什么为了自己不结婚,什么很难追到手——
姓刑的疯子到底在说什么?!
他还能再扯得更离谱—点吗!!!
病房内的气氛越来越沉重, 路当归心里—横,犹豫着要不干脆直接坐起来,和刑父解释清楚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