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云千寒自己心里清楚是怎么回事，一是因为她如今才开始接受家破人亡的事实，打击太大，心里有点承受不住，另一方面他们风雪兼程赶路，没有一点时间歇息，即便歇息片刻，云千寒的脑海中，也在不停出现自己仇家的脸。
    思虑过重加上外部环境，里应外合之下，云千寒的身体也终于垮了。
    白昊看着已经昏迷不醒的云千寒，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比手的温度要高一点，但不是很烫，略略放下心：还好，这样的温度不至于将人烧傻了。
    扫了一眼地上的行李，心中有了一个初步的计算：若是反身回去最近的城镇，少说也要一天的时间，若是继续前进，则最少也要两日，越往南方越人烟稀少，他决定继续走。
    而且因为语言上的不同，白昊不敢轻易问路，怕因为口音暴露二人的行踪，眼下不光云千寒装哑巴，白昊也装哑巴。
    “我眼下唯一盼的就是下一个镇上有一位良医，还不会狮子大张口要医药费。”白昊收拾完所有家伙事后，用两根布条将云千寒捆在自己的后背上，骑着驴继续前进。
    两人都是匆忙出逃，身上并没有带足够的银子，在岚阴府的时候，白昊已经将云千寒身上能卖钱的基本都卖了。
    未出定西关的时候，为了躲避追兵，快速离开，两人不停地更换马匹，防止惹人注意，有时还会直接将马匹丢弃，花了不少银子。
    出了定西关后，虽然不必像之前那样拼命，但两人所剩的银子也少之又少，一路上更是风餐露宿，少有住在客栈的时候，但是单是吃饭和御寒的衣物就是一大笔开销。
    最终云千寒病重，白昊难得耐性等了一日，在一个小镇卖了两匹马，换成耐力负重能力更好的毛驴，暂缓了二人的经济危机。
    白昊回想小时候父亲教自己如何分辨方向，模模糊糊地继续前行，心中明白，到下一个镇子的时候怕是不能继续装哑巴了。
    毛驴走起路，比不上马的速度，好在还算是比较平稳，晕晕乎乎地云千寒醒了过来，有点意外地说：“我们昨天不是已经休息了吗？难道我记错了，是走了一夜的路？”
    白昊看着四下无人，回嘴道：“姑奶奶，你可算醒了，再不醒我就要找个地方把你埋了。”
    云千寒笑笑，费力地摇摇头：“你不会。”说完就开始不停地喘粗气，好一会才平复下来。
    第154章 喝水
    白昊不忍心继续说什么，弯腰伸手掏出一个水囊，打开后送到云千寒的嘴边道：“你喝两口水吧，我们今晚还要在外面过夜，好好养养自己。”
    这水囊从关外跟着两人到关里，也算是一路相随相伴，云千寒从白昊的腋下接过，拿起来小口地喝着，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小路，像一只极易满足的猫。
    水囊里的水是早上新烧的，喝到嘴里还有一点温热，让云千寒舒服不少，喝完后她也没塞上盖子，而是递给白昊：“你也喝两口吧。”
    白昊听后，有一点不自然地推了回去，解释道：“我早上喝过了，不渴。”
    云千寒没说什么，把水囊塞好，又递了回去，在白昊的身后嘟囔道：“我自认为什么样的男人都见过，你这样的倒是头一个。”
    开始的时候，白昊走路时从不喝水，云千寒也没有注意到这个的异常，直到有一天因为赶路出一处山岭，两人彻夜没有休息，云千寒才注意到，白昊不是不喝水，而是从不和自己用一个水囊喝水。
    她忍不住好奇问了对方，白昊才支支吾吾冒出一句：“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直接将云千寒逗笑了，笑着问道：“什么有所为有所不为？现在是特殊情况，哪里还顾得上男女之别？你不会一直没接触过女性吧？”
    在云千寒的笑声中，白昊憋红了脸，点了点头。
    这下轮到云千寒惊讶，只是考虑不能让对方太过尴尬，才忍住好奇没有继续问下去。
    这头，白昊倒是有一点不服气，接过水囊放在身下的褡裢里，哼了一声说：“那是你见过得男人太少，特别是见过的正人君子太少。”
    云千寒思考了一下，和她相处的大多都是家中的纨绔子弟，若说君子只有一人：令狐书。但在白昊面前提令狐书？云千寒还没不识趣到那种程度。
    反而是白昊主动提起：“你不会是想说令狐书吧？说实话那也就是骗骗你们这些小女孩，在我看来，他也算得上是君子，实打实的伪君子。”
    “是，这世上的君子唯你一人好了。”云千寒笑笑，今日早上没吃饭，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多是白昊在说，女孩没力气没精神，不多时，在他的背上昏睡过去。
    白昊的身体一动不敢动，僵硬地骑在驴身上，少女的呼气喷在他的耳侧，除了耳朵痒痒的，白昊的心里也跟着痒痒的，忍不住在自己的心里反复念叨：有所不为，有所不为。
    他的心底也越来越担心，一方面各个关卡的检查越来越严格，画像也越来越逼真，若不是云千寒已经毁容，怕是早已被再次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