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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真不像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那你……”
林懿丘无端出声,可话到一半,又不知道该如何继续。
“我怎么样不就在你面前?”
顾承林掸一下烟灰,很容易就猜中她心中所想。
男人看向她的眼睛,声音寡淡。
“你觉得呢?”
他这个笑没有任何温度,仅仅是一个必要的动作。
林懿丘呼吸也安静,配合着现下沉闷的气氛,语气里有股脆弱的执拗:“……要是我觉得你这几年过得并不好呢?”
顾承林也不在意,他望她许久,久到都能在她的瞳孔里瞧见自己。
他声音如同缭绕而起的烟雾。
“不好就不好吧。”
我们都差不多。
夜晚灭了灯,窗外有月光混着远处灯火洒进来,刚好投落在书架上。
林懿丘侧躺着,她望着天花板,上面倒映着楼下连排路灯散射的白光。
不是没私下里猜测过顾家那点事儿。
毕竟当年顾胤中婚内出轨,在顾承林母亲病逝后无缝续弦,取了怀有身孕的赵婉茹进门。
这事伤顾家门面,也是顾胤中毕生逆鳞,趁着姚家式微,里外风声被埋得干干净净,容不得旁人多说一句。
而她能知道这些,还是在绣和堂里偶然听见的。
当时她还没怎么信。
林懿丘在黑暗里发呆。
久远的、戏剧化的只言片语串在一起,她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自己方才在他面前提到顾家时,顾承林隐在树荫下,幽暗而冷峻的神情。
后面一连几天,她和谢忱每天都会去M大练球,而顾承林偶尔会“路过”地来瞧一两眼。
他并不是时间充裕到能坐在这里陪她打两小时的球,所以一般看见他人过来,冯又谦则会很有眼力见地喊中场休息。
林懿丘总有些心不在焉,那晚他松开自己的手腕,在自己面前拢火点烟,话里话外都是疲于掩饰的倦意。
每次男人坐在她边上低声说话,这些烟雾和火光像是能隔着时间往她心里钻。
可顾承林却似乎身经百战,很快又变回这副沉稳清寂,让人捉摸不透的模样。
这日晚,林懿丘回击打旋球时脚步太急,摔下去时右手斜拧着撑地,没过一会儿,手腕就肿了一片。
晚上校医院已经关门,B市医院流行预约制,冯又谦和谢忱则直接带她去了急诊,怕万一留下什么后遗症。
看急诊也要排队,冯又谦先给顾承林打了个电话,谢忱则陪她坐在候诊室外面的沙发上等。
“你就是太喜欢发呆了,上课发呆,吃饭发呆,连打球都能发呆……现在好啦,手摔没了。”谢忱埋汰她。
“别骂了别骂了,手还在呢。”
她手腕疼得动不了,想摆手示意也只能胳膊连着一起动,样子滑稽得很。
“你知不知道你很像国内商店里摆放的招财猫?”谢忱笑着补刀,“能自动招手的那种。”
“……”
学校十点半的门禁,冯又谦得卡着点把谢忱送回去,留她一人在这里排急诊等顾承林。
手上百无聊赖地刷一会儿手机,另一只手不能动,僵硬地搭在大腿上。
蓦地,她眼前一暗。
先看见的是一身板正的深色西装,纽扣、领带一丝不苟,他应该是刚谈完工作就赶了过来,衣物上还带着室外秋夜的露水汽,鼻梁上的金属眼镜折射着头顶的白炽光。
“怎么摔了?”他蹙眉。
“没摔,就是手扭了。”林懿丘摇头。
还没观察完他这副新鲜打扮,顾承林已然先摘了眼镜,提过她旁边的书包放在一侧,自然而然地挨着她坐下来。
手上脱了西服往她书包上一搭,深色西服面料和她白色帆布书包放在一起,违和感太过强烈,可多看几眼,也觉得浑然一体了。
这几天B市降温,她也穿上厚实的卫衣,头发没扎,自如披散着,衬着她一张小脸更惹人心疼。
顾承林表情松动些。
他抬起她手臂,她手腕处有些红,原本纤细的关节处肿了一大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