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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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的潋滟红烛光。谢窈下颌抵着他紧实的肩,眼中如凝风露。
    “妾一介弃妇,乱世之中,命若浮萍。若再次被弃,可真不知如何是好了。”
    “所以想跟着我?”
    她轻轻点头,仰头看他,眼眸如雨湿红蕊:“殿下……会带妾回洛阳吗?”
    前面所有的铺垫都只为了这一句,她哪里是想要个名分,不过是旁敲侧击探他几时班师退兵罢了。斛律骁看破不说破,长指轻点她唇,似笑非笑:“那就看夫人的本事如何了。”
    看她的本事。
    谢窈鼻翼微酸,险些掉了眼泪。她已为人妇,自然知晓这“本事”说得是什么。却也毫无办法,她轻轻一咬唇,慢慢地偎身过去……
    帐外烛火缭乱,红烛滟滟,落泪无声。
    两刻钟后,她手指骤然收紧,白皙的指甲深深地嵌入肉里,朱唇在他肩上留下两行浅浅的齿印。
    帐中复归寂静,水滴箭响,他将浑身湿透的她放下来,鼻尖相触,轻声喟叹:“可以带你走。”
    “不过——”
    “明日,和孤一道去见见你那前夫。”
    终于得了承诺,谢窈疲惫不堪,未及细想便放心地陷入了沉睡。帘纱透来的红烛光温柔地流泻在她潮.红未褪的芙颊上,映出长睫纤翘的影子。
    她是真的累了,很快便进入梦乡,呼吸匀匀,兰香细细,睡颜恬静而美好。斛律骁还保持着同她鼻尖相触的那个姿势,长指汗湿,拨开她鬓边黏湿的一缕长发,心头却随之升起股深深的燥郁。
    他又得到她了。
    上一世,他也是在淮南得到了这女人,寿春城破,她鬓边簪白花,着了身为夫戴孝的素服,盈盈拜倒在他脚边,说,若能侍奉他,是她的福气。
    他信了这话。带她回洛阳,锁之金笼,饲之玉馔,爱她宠她,不置妾侍,甚至是——连那象征皇后威仪的十二花树冠也抢来送了她。人人都在背后议论他疯了,竟会如此痴迷于一个嫁过人的南朝战俘,向来女子重前夫,两朝又是多年对立,她必定包藏祸心。
    他从未在乎过那些流言,因他想,他富有四海,怎会连一个女子的心都得不到?至于她那前夫——陆衡之连他半分也比不上,怎配与他相提并论。
    后来,后来才知陆衡之没有死,且再次落在他手上,几番行刺。他按照惯例杀了他,然后,便在册后大典上,众目睽睽之下,毫无防备地被她捅了一刀,再眼睁睁瞧着她为她那死透了的前夫殉情,一刀直入心脏,干净利落。
    其时,她甚至已怀了他的子嗣。
    思及那个未出世的孩子,斛律骁烦躁地叹出口气,闭目一瞬。
    养不熟的贱人罢了。
    就是养条狗,也比她懂得知恩图报。
    斛律骁心中渐冷,长指往下,径直握住了她那玉管般脆弱得不堪一击的颈骨。
    睡梦中的谢窈只觉得呼吸一窒,脖颈被人死死掐住,再难喘过气。下一瞬,颈间稍松,一阵天旋地转,雪脯却毫无防备地撞在铺了白毡毯的睡榻上,摔得生疼。
    “陆郎……”
    睡梦中的美人吃痛地皱眉,犹当是从前和丈夫在一起。
    柔顺青丝却被人毫不怜惜地扯住,迫使她转过头来——斛律骁眼赤如烧,阴戾之色顿显,他死死掐着她脖颈:“闭嘴。”
    “再提他,孤就杀了你。”
    他语声寒意深深,同那春江月浪一重一重在脑中涨落,谢窈终于迷迷糊糊地忆起,她已不是陆氏妇了,陆衡之也绝不会这样待她,会这般粗暴地对待她的,只有那个人……
    约莫半个时辰后,帐内再度云收雨住。
    谢窈早已昏死过去,胡乱搭了条长毯掩身,未及掩住的白皙肌肤上绯痕斑斑。春芜及几个婢女本奉了巾帕、热水奉令入帐,瞧见这活色.生香的一幕,俱是羞得垂下眼去。
    春芜双眸含泪,低着头欲上前照看。
    “把这女人弄走。”
    斛律骁心烦意乱地拿帕子擦拭了几把,嗓音冰冷,毫无感情。
    这就是不留谢窈在帐中过夜的意思了。
    帐中众人皆是有些难为情,把人折腾成这样,却又不留,也实在忒无情。春芜踟蹰着想要扶谢窈起来,却又被他不耐烦地一脚踹开:“滚!”
    这回再没人敢上前,皆是唬得大气也不敢出一口,飞快地拾了绒毯上掉落的铜盆、承盘等物慌张退下。
    这怒气来得莫名其妙,连他自己也纳罕。斛律骁强迫自己的怒气平息些许,扭过头,漠然看着榻上睡颜恬静的谢窈。
    恨她吗?
    手指轻抚她发红的脖颈,前尘往事,历历于心。他在心底问自己。
    自然是恨的,他拓跋骁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偏偏瞎了眼瞧中她,他把所有的爱宠和耐心都给了她,却遭她于大典上捅刀,焉能不恨?
    他真想掐死她,一了百了。
    可,他怎么能这般便宜了她。至少,也得让她也尝尝自己所受的苦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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