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没持续太久，韩东示意大家再讨论一会，先且回了办公室。
    关新月一直跟在身后，虚掩上门，顺手倒杯茶递了过去：“累啦！”
    韩东调整了下坐姿，将重量完全倚靠在沙发上：“前俩月趟的多，乍然坐太久，是有点不舒服！”
    “那回家歇着啊，瞎逞强。还有你的手臂，总说手术手术，还打算再拖多久。”
    “等阵子去上京，我顺便把手术做一下。不用管我，躺会就没事了。”
    “我让人帮你去买床被子？”
    “哪用得着。”
    也顾不上形象，他和衣躺在了沙发上：“你会议上也没发表意见，我想法你觉得可行么？”
    关新月很随意点头：“老板是天才，我还发表什么意见。没说笑，是真实想法。大家都还在想怎么推广雪场，你倒好，直接能想到赛事上。这下就特别明朗，也都知道该怎么做，更比较容易推起来。赛事火了，雪场自然也就火了。”
    韩东侧目扫了一眼：“别夸，我要听的不是这些。”
    关新月莞尔：“按你说的推广赛事，广告费用这块不说。花钱请那些滑雪健将参赛，设立高额奖金，这块少说也得多支出大几千万来，雪场本来就不是什么暴利项目，年年如此，是笔不小的开支跟负担。再有呢，想真正让宣传达到最大化效果，配套设施得跟上。”
    “雪场附近是有酒店，餐厅等等……太简陋了。打个比方，突然一下子多出来万儿八千人，有几个喜欢住那么远，环境还特别不好的地方……”
    韩东佯装思索：“你不提我都忘考虑这些了。”
    “少来，告诉我打算。”
    关新月笑瞪了一眼，低头抿了口茶。
    韩东稍正经道：“赛事支出我是这么想的，第一年预算大概跟你说的差不多。做不起来，那肯定是打水漂，可一旦做起来了，靠冠名费用等，应该可以自给自足，不给公司增加负担。基础设施，衣食住行方面，我真没有太好的办法，所以才问你有何建议。”
    谈到工作，关新月语速不快，却很兀定睿智。
    “靠引资建设短期内肯定不行，三五年内都休想跟那些有名的旅游景点般完善。海城广为人知的，除了城市风气，本地的木材也特别的受欢迎。材质轻便，防水，坚固，经加工后，很多边城的人都能用之取代普通混凝土进行房屋构建。雪场水，电，暖等问题都解决了。完全可以用木料加工那种胶囊宾馆，中型的商场……等等等。不但建筑快捷，省钱省时，还挺有特色跟观赏度的。”
    “以前规划里那些，根据现在的思路，该抛也就抛了。当然不抛也没办法，一个人做，多少钱也不够。谁也指望不上，全得靠自己。”
    韩东敲了下脑袋：“这想法真好，可以用这个短时间建起来一条街。衣食住行各种需求，都可以解决！”
    关新月眨了眨眼睛：“所以不但要考虑宣传费用，还要额外考虑这些。再有让各种商户入驻，想不让他们宰游客，咱们就得垫资，甚至头两年都不能收各种店铺费用。钱呢？这么算下来，够你头疼的。”
    韩东无奈：“想招呗，还有什么办法。该办的事，省不了，还要办好。”
    关新月直言：“这些拖不得，赛事开始前夕，一定要完全解决。东子，昨晚电话里没开玩笑，钱的事你交给我，再让我一部分股份……”
    停顿，继而补充：“没帮你的意思，是帮我自己。海城的可能性说实话不大，可一旦做成之后的收益率将是不可想象的，这是一个城市，而你占了先机。涂青山之前肯投资就是出于这种考虑，现在我想追投，真的是不甘自己就拿那么点股份。”
    “拉倒吧你，涂青山怎么又撤了！”
    “他看项目，看环境，看市场。我不一样，我觉得你可以，就想投。”
    韩东见她说真的：“你们通源的负债……”
    “没高到你认为的那种程度，何况商场业没有大的波折，太稳了，不值一提。银行还想把钱多放我这几年呢，你跟着想这么多干嘛。”
    “那你想要多少股份？”
    关新月听他直白，也干脆：“我帮你把赛事成功举办完成，中间所需的资金缺口由通源兜底，你再给通源百分之二十。”
    韩东大致估算了一下：“话我说前面，血本无归不能抱怨我……该提醒你的我全提醒了。”
    关新月错愕懊恼：“早知道你这么痛快，我再多要点……”
    韩东少见她这么明快的样子：“多要我也不给你啊，合理，才能盖棺定论！”
    关新月也并非真的后悔，她跟男人合作以来都挺简单的。
    各自都有线，不抱着赚对方便宜的心思，万事都好说。
    她很确信，让韩东主动出口，俩人协定一样可以达成的特别顺利。
    见他茶凉了，又主动倒了一杯：“你说去上京，准备干嘛？”
    “找大仙帮个忙。”
    “谁？”
    “江雨薇，她欠我一场个人演唱会。我不要了，她能来雪场溜达一圈，最好能参加一下业余赛事。”
    关新月愣住，半响才道：“江雨薇从来都不掺和这些……涂总以前亲自找过她，多少钱都不干，弄的人灰头土脸，半点没招。”
    韩东提到江雨薇，不禁有点古怪。女人心，海底针。江雨薇的心，是针尖。他至今看不出女人喜欢什么，爱好是什么，性格又是什么……
    “她自己说会帮我个小忙，这忙并不大。又不是让她做赛事代言人，应该会同意吧。”
    关新月道：“你要能把她给拽来海城，比你花多少钱做宣传，可能都更有效果。”
    “哪有这么夸张……”
    “媒体是很少能碰到她，只能拿一些旧新闻反复吵。一旦曝光，头条用不着买。当然，主要还是知名度，国民度太厉害。”
    韩东不太确定：“其实也没把握，她翻脸比翻书都快，真未必肯来。”
    “你们俩怎么认识的？”
    “这个说来话长了，等晚会大家聚餐，我再跟你说。”
    关新月看他打哈欠，随手把羊绒外套脱掉搭在了沙发边上：“你先休息，工作先交给我。我去催小莉她们尽快完善策划案，帮你盯着。”
    韩东没来及回应，她已经反锁办公室门走了出去。
    实在困了，下意识把她外套盖在了身上。
    香水似乎换了一种，可能也是洗衣液的味道。总之，特别好闻，隐约有安眠的奇效。
    耳畔偶尔响着轻微的嘈杂声，很快入睡。
    他伤其实至少要在医院养三个月，实在是等不得。要不是关新月在，很确定的是，雪场项目进度至少得往后延至少一个半月，完美错过雪场适游季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