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谜罪怪谈[刑侦] 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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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章
    局长的意见,果然是结案。不过局长又说:“唐是是这个案子的负责法医,他以前在省厅,见得多,你们问问他的看法。”
    唐是听了米嘉莱的转述,这时他正在忙着查看杜俊尸体的后脑勺。头也不抬道:“我不同意结案。”
    一旁的田小丰急了:“唐科长!为什么啊!这证据都已经摆明了!”
    唐是没说话。米嘉莱让田小丰先出去。田小丰闷闷不乐的走了。米嘉莱转向唐是道:“你是不是还在想办法证明金若萱的案子跟路辉阳有关系?”
    唐是没回答,但也没否认。米嘉莱叹了口气:“唐是,我们是刑警队伍里的,我们要对公平正义负责。你不能把个人恩怨带到工作里来,哪怕你再恨那个人也不能,这是你身为一个法医的职业道德!”
    “我没有把私人恩怨带进工作里。我很清楚我只是一个法医。所以我只对死者负责。我觉得金若萱的死很蹊跷,而且我基于路辉阳的身份和他的行为我有理由怀疑他是凶手。就像你一直不认同杜俊是凶手一样,都是合理质疑罢了。米嘉莱,你不能只许队长小心求证,不许法医大胆假设。”
    米嘉莱被唐是的伶牙俐齿气的七窍生烟。她叉腰看着唐是看了半天,那男人还在研究杜俊的尸体。最后米嘉莱说:“行,你厉害。你假设吧,我不打扰了。”
    她走出几米外,终于在离开技术科时忍无可忍的大吼了一声:“唐是!你有的时候真的很讨厌!”
    经过米嘉莱与局长的恳谈,双方最后确定了金若萱案先搁置结案。因为如果金若萱案的凶手也按杜俊算的话,那它和李济仁案一起就构成了连环杀人案,要结案就一起结。可李济仁案现在还有几个关键疑点没弄清。米嘉莱靠着捆绑销售,愣是把金若萱案的结案时间也推迟了。
    她回到办公室里宣布了这个消息,涂大利和田小丰的脸臭的能打扁了扔进牛粪堆里cos牛粪饼。叶铎倒是很平静,说:“这样也好,既然两个案子是一个人做的,那一起结案也比较方便分析。”
    “对啊,”米嘉莱说。“所以同志们燥起来吧!咱们来理理李济仁的案子!”
    “燥什么燥!”田小丰突然发飙。“这案子从一开始就没有悬念!杜俊自己当着我的面承认说那就是他杀的!李济仁,金若萱,都是他杀的他自己承认了!证据确凿动机充分!就是你米嘉莱非要在这儿死磕!浪费时间!”
    “你说你一开始怀疑金若萱不是杜俊杀的,可杜俊自己都承认了啊你干嘛还要发散思维?这现在查了一大圈回来,不还是杜俊杀的吗?杀人犯自己杀了谁没杀谁他心里不比你清楚啊!知道你是想立功……可你拉着我们在这里做无用功难道就能体现出你的认真负责了?”
    他大吼大叫,把桌上的速溶黑咖呼啦一声推的洒了一地都是。田小丰瞪着米嘉莱气的呼哧呼哧的。办公室里鸦雀无声。最后这年轻人大概也不知道该怎么收场,索性穿上外套冲出门去不见了。
    “米队,小丰他——”池梦舟想要出言缓解一下尴尬的场面,可张嘴了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米嘉莱摆了摆手:“没事没事,你们先归拢整理一下李济仁案和断指杀人狂那两宗案子的案卷,我去跟小丰说。”
    她也穿上外套裹起围巾出了门。才三月天,旬城这个海滨城市的天气像娇生惯养的一岁小男孩,忽而哭了忽而笑了,忽而晴了忽而又下起几滴冻雨。
    刑警队大院里的迎春花倒是开了,在有些萧索的风中瑟缩着亮黄色的花朵。米嘉莱绕过两棵四季常青的松树和一栋小楼,来到了大院的后园子。那里有几个天然去雕饰的大花坛,里头种着些杂七杂八的花草树木。田小丰背对她站着,正在花坛边抽烟。
    “田小丰!”米嘉莱说。“你躲这儿了啊?”
    她笑嘻嘻的走上前去,田小丰微微侧过头看了她一眼,又飞快转过身去了,嘴角绷着,单眼皮垂头丧气的耷拉下来。一根红塔山夹在他微微有些颤抖的指头间,没什么气势。
    “怎么?真生气啦?”米嘉莱凑到田小丰身边笑道。田小丰低着头不说话,被风吹的忍不住吸了一下鼻子,似乎又觉得自己这行为不够有面儿,于是干脆生气的转过身去,背对着米嘉莱抽了口烟,憋着不吭声。
    “好……我给你道歉……好不好?你别生气了,好不好啊?”
    米嘉莱又绕到他面前,弯着腰,仰起头去看他。田小丰瞥了她一眼,又瞥了一眼,最后老大尴尬的抬起胳膊乱挥一气:“去!你又不是我女——,干嘛这样哄我……我就是……我就是心里委屈!凭什么啊!为什么啊?那证据,作案动机,甚至口供都摆在那儿了!他自己都承认自己杀了人了,你干嘛非掰着不让结案!你工作狂啊?不结案对你有什么好处?”
    米嘉莱笑了起来,她直起腰低头瞅了一眼田小丰手指间的烟道:“留点神,你的烟快烧到你衣服了。”
    田小丰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丢开烟头又是拍衣服又是拿脚去踩烟上的火星儿,直折腾了一分多钟才抬起头看着米嘉莱,嘴巴负气的微微鼓起:“我妈最近担心我担心的要命,说我动不动就通宵,她真怕哪天听到人说我猝死了……我妈可就我一个儿子。你说我要是因为勇斗歹徒命丧一线了,那我也算死得其所,给我爸妈送个锦旗奖章啥的。要是因为通宵最后猝死了,那我这叫什么啊……害,连死的光荣都算不上!”
    “敢情你进警队是冲着死来的?这可不大好吧?”米嘉莱打趣他。
    “别的不说,年轻人,你这态度可是太悲观了点。放心,身为你的领导,我会尽最大努力保证你的健康,这么好的小伙子要是猝死了,那人间又有多少姑娘要心碎呀?不过你的建议很好,我最近确实让大家通宵的太多了点。以后咱们尽量把事情赶在白天干完,好不好?用最大努力,保证我们警草的健康!让我们警草以后可以白白胖胖的回家,按时按点的见妈妈!”
    田小丰看了米嘉莱一眼,嘴角有点憋不住的笑意,语气也和缓了许多:“亏你还是领导呢!说话一点正形都没有……我也没奢望当了刑警,尤其是进了重案组还能天天/朝九晚五。要是想朝九晚五,谁来当刑警啊?我只是觉得……我们应该把时间花在更有用的事上,而不是……而不是浪费在一个已经有了定论的案件里。我不讨厌高强度工作,我就是讨厌无用功!”
    “你觉得这是无用功吗?”米嘉莱同他并肩站了,看向远处墙边的松树杨树,眼神淡淡的。
    田小丰瞥了一眼女刑警,闷闷不乐道:“犯罪嫌疑人自己都承认了的案子,还查……不是无用功是什么?”
    米嘉莱扭头看着他,眼睛一眨不眨,似乎在忖度该怎么跟他解释。她想了想道:“这么说吧,有句话不是总说么,有时候你眼睛见到的未必是真的。我们查案时也一样。甚至有时候,不仅你眼睛见到的未必是真的,你耳朵听到的也都未必是真的。”
    她把手放到嘴边哈出一口热气暖了暖,又塞回衣服两侧的兜里:“我刚毕业的时候,总跟着我师父办案。师父破过一个案子。一个女的,自己去自首说她杀了在他们家饭馆当帮工的打工妹。因为打工妹偷钱被她抓住了。她和她老公想抢回被打工妹拿在手里的钱,打工妹咬了她老公一口。她一着急,就用凳子把打工妹给打了。没想到手重,竟把人给打死了。”
    米嘉莱回头看着田小丰:“当时我师父让我看的是这个女人的案卷。距离她的案件已经过去了十年。她运气不好,正遇上严打。既然是自己自首,又证据确凿证据链通顺,警方结案也就快。早枪毙了。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关注她这个案子吗?”
    田小丰张开嘴巴,转了转眼珠疑惑的看着米嘉莱。
    “因为十年前,就是我师父经办的她的案子,那时候我师父还跟着师父的师父,还算是半个年轻人呢。没想到十年后,这女人留给老公的饭馆又出事了——有个女孩儿去他家的饭馆吃饭,吃完饭人就不见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家里急疯了到处找,报警。”
    “我跟师父接了这个案子,一查女孩最后一次出现是在他家饭馆那条街口。那时候监控还没现在这么普及,起码他们那条街口没有监控。她老公就死不认账,非说女孩儿吃了饭就走了。”
    “我师父表面上不动声色,私下里已经去偷偷查了这事。当即搜查他家饭馆,结果在饭馆底下发现了个地下室。你猜怎么着?那失踪的女孩儿就在地下室里,人已经疯了。因为她被迫跟三具尸体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地下室里呆着,还要每晚被一个变态色魔蹂/躏,整整一个星期。”
    “就是说这个饭馆老板绑架了那个女孩,在这之前还杀了另外三个人是吗?是这个意思?”田小丰听的呆了,眼睛睁得大大的。
    “差不多是这样。”米嘉莱说。“那你猜,这个案子跟十年前那个案子,有什么关联呢?”
    田小丰不说话了。他想了想,像是很难接受这样一个现实似的。过了片刻才声音低低道:“十年前那个案子,是女人替她丈夫顶了罪吧,失手杀死打工妹的是她老公,不是她。”
    “猜对了一半,”米嘉莱说。“她老公不是失手打死打工妹的,是趁着饭馆营业到了半夜,想占打工妹便宜。”
    “没想到打工妹是个性子烈的,不但挣脱跑开了,还说自己要去报警,说老板耍流氓。那时候正是严打的时候,就算是流氓罪,一旦定罪了后果也很严重。”
    “男人好面子好的病态,心一横,想着打工妹一个外乡人,死就死了也不会有人知道,就把打工妹给打死了。没想到老婆第二天在地下室看到了打工妹的尸体,发现了。”
    “这男人就骗老婆说打工妹想偷钱,被他失手打死。老婆虽胆小怕事,却是个遵纪守法的。一听就知道他那想浑水摸鱼的招数肯定蒙不过去。”
    “可这老婆又极爱他,且这两人结婚好几年,身边只有个女儿。他老婆为了生儿子堕了好几次胎,却始终怀不上儿子。心里于是对丈夫愧疚至极。干脆便借着这事,自己主动替丈夫顶罪送了死。”
    天色开始变得灰暗,有阵阵冷冽的风刮来,夹杂着几星冻雨。田小丰又开始抽烟了,闷声道:“她替丈夫送了死,可丈夫还是死性不改,继续作案,最后终于败露,在这样的吗?”
    米嘉莱点了点头:“她死后,丈夫为了生儿子曾寻求过再婚。但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再婚对象。索性借着自家的饭馆生意打起了外头女孩子们的主意。地下室里那三具尸体都是他之前绑架或者非法监/禁来的。最后都不堪折磨,或因为各种原因死在了地下室。我和师父一起办的那一起案子里的女孩子是唯一一个活着逃离地下室的。”
    米嘉莱的故事讲完了,他们之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冻雨越下越大,一点一滴打在米嘉莱和田小丰的脸上身上,把田小丰的冲锋衣淋的湿漉漉的。田小丰掐灭了烟扔在地上,用脚反复碾着:“这世界真操蛋。”
    “不,操蛋的不是这个世界,”米嘉莱说。“操蛋的是这个美好世界表皮下的蛀虫。而我们要做的就是揪出那些蛀虫,让他们没法躲在别人背后兴风作浪,瞒天过海。”
    她看向田小丰:“现在你明白为什么要去反复核实一个已经‘确认凶手’的案子了吧?”
    第27章
    “来,我们重新梳理一下目前已有的信息。”
    米嘉莱又一次把白板一键清空,将两宗断指奸杀案和李济仁案,金若萱案以及绑架案的信息重新排布在白板上。涂大利小声问田小丰:“我就不明白每次米队都要把这些东西擦光了再重新写一遍是图啥……练字儿吗?”
    “重写一遍,写的过程也是思考的过程啊。”池梦舟捧着一杯咖啡瞪了他俩一眼。涂大利吐吐舌头,不说话了。田小丰看了涂大利一眼:“你还是安安生生听米队说话吧,别总是自作聪明了。”
    “已知:目前金若萱案和李济仁案被绑架案的死者杜俊主动认领,其中2·14金若萱案也有多项证据佐证了杜俊的认罪。那么我们姑且暂时认定,李济仁案和金若萱案系杜俊同一人所为。但7·11案和6·27案,第一两个案子都没有得到嫌疑人的指纹鞋印或dna等任何能够确认身份的东西。”
    “第二,我注意到7·11和6·27案中,两个死者都被砍去了十根手指,而金若萱案和李济仁案,一个被砍了两根,另一个被砍了四根。且李济仁案案不是□□案,金若萱案也没有用酸性腐蚀液体清洗尸体。所以我认为,前两宗案子和后两宗大概率不是同一人所为。”
    “这样会不会太草率了……”田小丰举手道。“万一,我是说万一,万一杜俊这几年突然换了口味,不想砍十根手指了,只想要好看的手指。不再只□□杀人,让他不高兴的人他也会杀,那不就……”
    田小丰的声音越来越小,他底气不足的瞟了米嘉莱一眼,后者无奈地笑着看着他:“小丰,可以啊,从一个极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不错,很严谨!”
    “不是跟你学的么……”田小丰咕哝道。米嘉莱大笑,摆摆手道:“倒也不必如此。我和小舟去查了杜俊在去年六月和七月份的行踪。巧的不能再巧的是,那两个月他恰好不在旬城。所以他没有作案时间。”
    “不在旬城?”韩汀和叶铎也吃了一惊,两个人不禁对视了一眼。涂大利说:“他一个瘸子……还挺能跑!不在旬城,那他去哪儿了?”
    “觅城。”米嘉莱举起手机给他们看自己在有关部门那里拍到的杜俊乘坐的车次信息。“我猜他也许是去觅城找铁宝了,或者以前在觅城混的时候的朋友。估计是借钱之类的事——他是六月十五号离开的旬城。六月十二号他在第三人民医院查出了肺癌晚期。”
    “所以,他不可能有前两起断指案的作案时间,因为那时候他正忙着在觅城——管它在觅城干嘛,反正是在觅城。”叶铎对这一番话进行了总结:“可以排除前两起案子里杜俊的作案嫌疑了。”
    “也有一种可能,他是去觅城复查的。”唐是从外头走进来道。“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坦然接受自己得了肺癌。他去觅城复查,想着省会的大医院也许能好一些——李济仁的家属来了,在外面,我想她可能想问你点事。”
    最后一句话是看着米嘉莱说的。米嘉莱起身道:“李济仁的家属怎么先找到你那儿去了?稀奇~”
    “派出所和三院都给她和她妈打了电话让她们回来帮忙操办一下后事。毕竟是直系亲属。结果人回来了发现老爹的尸体还在我这儿,当然要来找我了。”
    唐是语气稀松平常的好像每天都有家属上门问他要尸体似的,听的米嘉莱叹为观止。她走到办公楼外的台阶上,看到一个穿着入时梳着大波浪卷发的风衣女子正站在台阶底下发呆。米嘉莱道:“你好,请问你是李济仁的家属吗?”
    女子忙转过身来望着她点了点头:“是!我是,我是他的女儿刘家妮。”
    米嘉莱让刘家妮进来说话。刘家妮的表情不太情愿,仿佛她日理万机,下一秒就要坐着火箭炮冲向宇宙,所以不愿在父亲的死上耽误一点时间:“我什么时候能把我生父下葬?”
    “这个要取决于您父亲的命案什么时候告破。”米嘉莱笑眯眯地说。“难道你不想知道究竟是谁害死了你父亲吗?”
    刘家妮的脸上这才露出了些许人味儿。她呆呆地望着米嘉莱背后的墙壁道:“所以他真的……真的是非自然死亡啊……”
    “不然呢,不然你以为他的尸体为什么会出现在刑警队法医实验室里?”米嘉莱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对这人的印象差了不少,忍不住多说一句:“恕我冒昧,刘女士,您这是多久没跟父亲联系了?”
    “从十五年前他和我妈妈离婚算起,这些年他来看我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的清。”刘家妮冷冷道。“最后一次见他,应该是五年前我出国的时候。”
    米嘉莱早在李济仁的资料上了解过,李济仁婚姻失败,早年同妻子离婚后,妻子改嫁去了觅城。二人唯一的女儿被判给了前妻,跟着去了觅城。却不知原来这女儿后来还出国了。
    “你母亲是因为什么原因和你父亲离婚的?”米嘉莱忍不住问。“李医生是国家级专家医师,医术精湛。在全省有口皆碑的。为什么会……”
    “他是个好医生,却不是个好爸爸。我这样说你满意吗?”刘家妮冷冷道。“在他心里,我的价值不会比一篇论文更有价值。这一点我从小就知道。”
    她抬头看了看刑警队的办公大楼,长长出了一口气。用戴着小羊皮手套的手从包里拿出一副墨镜戴上道:“既然如此,那就麻烦警察同志尽快破案吧。我会一直留在这里直到操办完他的后事。什么时候能来领尸体了,你给我打电话,这是我的名片。”
    她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米嘉莱,转身离开了。米嘉莱看见她坐进了院子外一辆静静等着的黑车,扬长而去。她低头去看那名片,就见制作考究的浅米色纸片上用典雅的字体印刷出中英文对照的名字和头衔:刘家妮dorothy·liu沪上医科大学终身教授,美国hopkins大学高级研究员,帝都医大客座教授。
    “李大夫的女儿……居然也是医生啊。”
    “李大夫人真的很好,之前我还在他那里看过病呢。没想到他竟然……是孑然一身的。”池梦舟一边整理李济仁案的资料一边说。
    “我去走访过,他家里几代单传,所以没有兄弟姐妹。到了他这一代结婚,只有刘家妮这一个女儿。刘家妮本名叫李佳妮,是李济仁医生和前妻刘珊珊的独女。十五年前刘珊珊和李大夫感情破裂,听说是因为李大夫太工作狂了对刘珊珊疏于关心,导致刘珊珊不满。”
    “二人离婚离的很不顺利。李济仁不想离,刘珊珊非要离。最后折腾了一年多才离婚成功。离婚后刘珊珊带着女儿李佳妮去了省会觅城,并给女儿改名刘家妮。”
    “两年后刘珊珊再婚,刘家妮一直跟着妈妈生活,刘家妮成绩应该是比较优秀的。大学考上了觅城医大。在校期间成绩名列前茅,又考上了hopkins大学的研究生出国,硕博连读后她放弃了拿到绿卡的机会回国。”
    “现在长居沪上。对了,去年她和她的团队在癌细胞研究方面有一个大发现,还被国家表彰了呢。只是她和生父的感情似乎很淡。十多年从来没有回旬城看过生父。这次若不是李医生去世,恐怕她也不会回来。”
    米嘉莱点了点头,对池梦舟关于李济仁好可怜的评价不置可否。李济仁也算本市有名的专家了,素来以医术高明,医德高尚著称。被很多病人送过锦旗,还被很多电视台采访过。没想到人人都逃不过一地鸡毛。这么好的医生,家里的境况竟然也这么让人唏嘘。“不过我刚才见了刘家妮,老觉得之前在哪儿见过她,好奇怪。按理说听你讲她的履历,她这些年也没来回过旬城生活的。我不应该见过她呀……”米嘉莱困惑的望着池梦舟。“但是……我老觉得我在哪儿见过她……”
    “是太累了吧米队,”池梦舟温和地说。“你最近太忙了,需要好好休息一下啊。”
    “我也想嘛!”米嘉莱苦笑,“可是李济仁的案子破不了,我没法睡踏实。”
    她又去了技术科,唐是不在实验室。米嘉莱啧了一声转去办公室,果然在办公桌后捉到了法医。唐是正在写一篇尸检报告。米嘉莱看了一眼,发现是杜俊的尸检报告。
    “您可真是高效。”她对唐是竖起大拇指,然后又把大拇指倒过来做了个鬼脸。唐是耸耸肩,向后一靠把电脑推给她:“得了,别挤兑我了,看看报告吧!。”
    第28章
    “杜俊身上明显的伤痕一共十五处,这个结果是排除了他做化疗留下的针孔之类以后的结果。这十五处伤痕里有六处是旧伤,从痕迹上看出现的时长应该从五个月到一个月不等。可以看出,不少是他癌症确诊后的伤。不排除有些是他因为心情不好自残弄出来的。这些都不太重要,我估计你也不想听。我就和你说你想听的吧。(”那你刚才说个鬼啊!“)他身上有五六处下坠和摔到地上时磕碰造成的伤痕。但致命伤来自后脑勺,你看这里——”
    唐是让米嘉莱看自己插在报告里的照片,是杜俊那个摔得几乎稀巴烂的后脑勺。伤口的边缘都绽开了,像一朵被揉碎捏烂了的纸花的边缘。模糊的血肉里是一团更模糊的内里,依稀能看到一些被血染红了的灰白头骨,也是支离破碎的。米嘉莱“嚯”了一声:“这摔的可不轻啊,都烂成这样了。”
    “烂屿的所在地很久以前是个采石场,你以为!烂屿的开发商野心大,把地基打的深地面挖的也狠。挖了又不填。所以烂屿的地硬的能磕死牛。别说从七楼跳下去了。就算是从三四楼掉下去,估计都要摔个粉碎性骨折。不过我不是让你看杜俊的脑袋烂的有多碎。我是让你看他伤口处的分层。”
    “分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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