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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飞舟苦笑,你当他们愿意死?所谓死士,有一部分是主子从小养大的,从能听懂人话开始,就开始给他们灌输要随时随地献出生命的概念,久而久之,这种概念就在他们脑子里定了型。命不命的,也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那还有另一部分呢?
另一部分是被人握住了命脉,他们不死,他们的家人就得死。所以为了家人活命,他们的命就没那么值钱了。当然,这种死士死后,他们的家人都会得到一大笔赔偿,足够过活下半生。做主子的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因为其他人都看着呢,所以一定是说到做到的。
夜温言点点头,原来是这样。法制不健全的年代,人命果然如草芥。
夜飞舟在七具尸体身上搜索了一番,并没有搜索出有价值的东西,无奈地叹了一声,拉了她一把,马没了,只能步行去天水城,好在也没多远了。
不收尸吗?就这样明晃晃地摆在路上?
会有人来收的,咱们趁着下一波人没来之前,赶紧离开就是。
夜温言没再说什么,跟着他往天水城走。本想借着马被下了追踪,看看对方到底是什么路数,结果也就是打了一架,什么有用的信息也没得到,这让她很是失望。
二人继续走了小半个时辰,天水城总算是到了。
眼下还没到傍晚,天水城很是热闹。
繁华的街道上,有一对父女在表演胸口碎大石。父亲躺下来,身上压着一块大石头,女儿卖力地用锤子砸下去,石头碎了,下面的人却什么事都没有。
围观的人群发出阵阵喝彩,甚至还有人端着碗馄饨,一边吃着一边叫好。
那对父女也高兴地冲着人们抱拳,然后拿了个竹筐开始讨赏钱。
结果一到了讨赏钱的环节,那些原本还在叫着好的人们,就一窝风的全跑了。
父女俩一脸无奈,最后站到了夜温言和夜飞舟面前,手里的竹筐也不知道该往前伸还是该收回来,场面颇有几分尴尬。
夜飞舟摊摊手,表示自己没钱,夜温言也不好意思地冲着他们摇摇头。
其实也不是没钱,只是他们身上的零钱都用完了。最小的钱子也都给了大牛家,眼下这街头卖艺,他们总不能一给就是五两十两的,那也太惹眼了。
父女俩失望地把竹筐收了回去,父亲还咳了两声,伸手在心口揉了揉。
那小姑娘赶紧就问:爹,是不是我刚刚下手重了,砸伤你了?
父亲摆摆手,没事,干咱们这一行的,哪有不受些伤的。爹不怕受伤,就怕受了伤还得不到赏钱。你娘的病一天比一天重了,咱们再赚不到银子可就
爹!小姑娘都快哭了,咱们到这天水城一个月了,连一两银子都没赚到,不行咱们还是走吧!
往哪走?她父亲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叹气,你娘病得太重了,根本就走不动。再说就算走了,到了别的城里不还得干这个?天水城都赚不到钱,别的城就能赚到了?
那咱们就换个营生。小姑娘急得直跺脚,与其这样,还不如去平西王府做厨子,听说一个月给十两银子呢!爹,我做饭的手艺还行,我去应征吧!只要我能进了王府,以后咱们就有钱给娘治病了。
不行!快快给我打消了这种念头,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去平西王府的。
为什么啊?小姑娘不理解,我只是去做个厨娘,又不是去做王妃。再说王府那么大,我就算当一辈子厨娘,可能都见不着平西王一面,爹你到底在担心什么啊?
我说不能去就是不能去,莫要问原因。
可是娘的病总得有钱去治啊!我不去做厨娘,就靠咱们胸口碎大石,娘岂不是要在家等死?
就算是等死,你也不能到平西王府去!阿香,你听爹爹的话,咱们是死是生都是命,你娘要是知道你为了赚银子去了平西王府,她肯定是要一头撞死的。
阿香怎么都不理解她爹娘的这个态度,但既然家里人执意不让去,她也没办法强求,只念念叨叨地说:爹爹还是不诚心给娘亲治病。
她爹听了也当没有听到,收拾好东西就要走。
夜温言却琢磨着叫了他们一声:请等一下。然后在那二人诧异的目光中走上前,一脸诚恳地说,方才看了你们的表演,却没银子打赏,实在有些不好意思。我们兄妹也是初到天水城,知道在陌生的地方讨生活有多苦,听了你们刚刚说的话,感同身受。实不相瞒,我是个大夫,如果你们信得过我,不如让我去给夫人瞧瞧病?不要诊金,就当我看了表演给的赏了。
她叫住这二人之前,已经从镯子里调出个小药箱来。衣袖一遮,也没人看到这东西凭空出现。但此刻看在这父女眼中,她就的确是个提着药箱的、外来的大夫。
许是她今日易了容,这张脸忠厚又普通,看起来就比较容易让人接近。
父女二人很高兴,连连感谢,并将他们带到自己家里去。
这家人住的地方在天水城北,一个看起来就很贫穷的巷子。来来往往的人不是做苦工的就是卖大力的,不管男人还是女人,都没有什么遮掩,男人光着膀子在巷子里走,女人就坐在边上洗衣裳,一抬头看见了,也不管是谁家的,都能聊上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