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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氏发了狠,积了半年的怨气终于在这一刻彻底的爆发出来,她像疯了一样的将匕首高高举起,对着夜红妆的心口就扎了下去。
夜红妆想躲,可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身边没有旁人,可她的身子就像是被人束缚住了似的,一动都不能动。就眼睁睁地看着穆氏手起刀落,巨痛瞬间就降临下来。
红妆!红妆!萧书白也疯了,跪爬着朝夜红妆奔了过去,想把女儿抱在怀里,却碍于那把匕首扎在心口不敢挪动。就只能一句一句地喊她,红妆,红妆!
夜红妆没有死,也没有晕过去,她很清醒地感受着自己的痛苦,那种只要稍微动一下,心就被刀子磨一下的感觉,让她愈发的恐惧。
穆氏后退了两步,开口问她:很疼是不是?你只是坐在这里不动,都疼成了这样,可我的女儿扎了心之后,还站着同你们说话,还被肃王府的下人拉扯,你还说要把她扔出去喂狗。夜红妆,这是你欠言儿的,你就必须得还给她,她所受过的一切,你都要偿还!
夜温言站了过来,站在穆氏身边,一翻手,又一把匕首出现在她手里。
她往前一递娘亲,还有萧书白呢!萧书白扎完了,还有夜景盛,还有老夫人。哦对了,她现在已经不是我们府的老夫人了,那就只能叫老太太。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杀!
她说这话时,周身上下都泛着森森寒意,这种寒意连权青城和几位殿下都感受得到。四殿下甚至还上前两步,叫了她一声:师妹!
夜温言摇摇头,把匕首塞到穆氏手里,然后随着四殿下退了回去,这才压低了声音同他说:放心,我不会失控,我只是想把仇恨点燃,让母亲集中一次爆发出来。这次爆发了,以后就不会再惦记了。事情一次性解决,总比拖拖拉拉一直不结束要好。
权青画似乎听出她话里意思,又追问了句:你可是有何打算?
是。夜温言没瞒着他,我有很多事情要做,我自己的事,与家族无关。所以不能让家族中事再拖累我,得尽快把自己从这个漩涡里摘出来。家族事家族了,等到一切了结,我这身体也会重新流动鲜活的血液。一切都要结束,一切也才刚刚开始。
她说出这些话时,眼睛里闪着光,权青画从她的眼神中,似乎看到了一丝希望的模样。
他不知道这份希望是何意,只知道这小姑娘眼中有希望时,竟比从前还要好看。
权青城也走上前,又握住了她的手,坚定地同她说:姐,我还是那句话,无论何时,我都会站在你的身后,做你虽不强大、但却绝对坚定的后盾。姐,你做什么都是对的。
权青允跟着点头,四小姐的确做什么都是对的。
就只有权青隐什么都没说,他只是盯着穆氏手里那把匕首,看着穆氏像发了疯一样又把匕首扎向萧书白。随着萧书白倒地,下一个目标就是夜景盛。
夜景盛疯了一样的挣扎,甚至与她对打。可惜穆氏武将世家出身,从小就习得一身武艺,虽不及夜景归那样功底浑厚,也不及江湖高手那样身手灵活,但是打一个夜景盛却是足够了,何况还有夜飞玉等人的帮忙。
夜景盛到最后也没能跑得了,一直被穆氏逼到角落里,对着心脏的位置一刀扎了下去。
可惜因为他挣扎太过剧烈,这一刀扎偏了。坠儿眼瞅着刀落的位置不对,开口提醒了一句:大夫人重扎一次吧!刀歪了,没扎着心!
穆氏却摇了摇头,既是天意如此,便也不必强求。说完话转回身,终于对上老太太。
老太太吓都要吓死了,坐在地上一步步往后缩,口中不停地念叨着:地狱!这是地狱!
可她没等来穆氏冲着她挥刀,却等来一只大手,直接掐着她的脖子将她给提了起来。
她挣扎间发现,提起自己的人竟是那一直都没怎么说话的六殿下。
你要干什么?她哑着脖子艰难地问权青隐,你凭什么来掐我?那件事情你也有份参与,咱们的罪是一样的,甚至你比我们的罪还要更重,你凭什么!
权青隐眼中痛苦藏都藏不住,老太太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在剜他的心一般。夜温言放出来的那道影幕直到现在还在他眼前不停浮现,他还能看到夜温言委屈又绝望地问肃王府的人,今日我大婚,你们为何连门都不让我进,他也能看到那把刀子扎在夜温言的心口,血流了她一身,染得那带着宝石的大红喜袍更红了。
没有人能理解他的痛苦,没有人能明白刚刚那一刻,他有多想代替穆氏杀了那些人。
如果没有那些人从中作梗,夜温言现在就是他的妻子,他们会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他根本无所谓皇位,他这一生,从头到尾真正想要的,也不过一个夜温言罢了。
可惜,就这么一个小姑娘,他都要不来。
没错,我比你的罪更重,所以我从来也没打算放过我自己。我这一生,从出生之日起就是个错误,错误总有被纠正的一天,总有该结束的一日。我早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所以我无所谓死活。但是在死之前,该做的事也都得做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