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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招手叫下人换了茶,然后一下一下撩着茶碗盖子,慢悠悠地说:倒药的事刚同祖母探讨过了,没有什么进展。眼下既然二叔来了,那咱们就进行下一项,说说熙春。
夜景盛真是一个头两个大,他到底为什么要来?
夜温言挑挑唇角,熙春到底是怎么当上二叔的小妾的,这件事情我觉得还有待商讨。毕竟二婶这些年把后宅把持得很严,就连柳姨娘的屋她都是不让你进的,怎么突然就能咽下这口气,答应你纳熙春呢?唉,二叔真是的,二婶对你那么好,萧家也一直帮衬着你,结果你说纳个妾就纳个妾,二婶得多憋屈?这口气没人替二婶争,我这个当侄女的就得担起来。
她看向萧氏,二婶放心,侄女一定会给你讨个公道的。我倒是要看看,是有什么不得已的理由,能让二叔拼着脸都不要了,也得纳了侄女房里的丫鬟为妾。真是的,辈份都整乱了,二叔是怎么下得去口的?
夜景盛被她给说得是又羞又恼,但却不敢发火,因为夜温言当头第一句就说了,这件事情有待商讨。而他怕的就是商讨,因为他纳熙春是有原因的。
但他可以把这口气发在萧氏身上,因为夜温言摆明了是替萧氏说话,萧氏又对老夫人无礼,所以他就有理由怀疑萧氏已经站到夜温言那一边去了。
于是他板起脸,狠狠瞪向萧氏,妒妇!就凭这一条,我就可以休了你!
萧氏却并不在意,也不像以往那样与他争吵,或是顺从着他说好话。她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然后提醒夜景盛:你能纳了熙春,就也必须留下我,没得选择。
夜景盛心里忽悠一下,瞬间有一种两头被堵的感觉。
这时,院儿里又有了动静,是坠儿带着两个小厮回来了,那俩小厮正合力抬着一块匾额。
待进得厅堂人们一看,匾额上明晃晃地写着两个大字:蒋府。
汤氏脑袋嗡嗡的,她实在是摸不透夜温言的路数,这种事怎么能说干就干呢?难不成还真把蒋家的匾额给挂出去?那不真成了强抢官邸了?那可是大罪啊!
她有些慌,扭过头来跟老夫人解释:姐姐,我真不是这个意思,你们家四姑娘怎么这样啊!这是要将我置于何地啊?
老夫人翻了她一眼,却没说话。因为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这汤氏也实在是太不让人省心,太能给她找麻烦了。
眼下夜温言把事情做到这个地步,还提出什么倒了药的事,又把她二叔也给怼的没了话,这还让她怎么圆这个场?她现在一句话都不能说,因为一旦说了,就有可能引火烧身。
万一倒药的事再被提起来,她还活是不活?
见老夫人不吱声,汤氏终于知道害怕了,抹着眼泪跟夜温言苦苦哀求:四小姐放过我吧,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上夜家来摆长辈的架子,也不该跟夜家人说蒋家的规矩。还有还有,我不该让大外甥媳妇跪着,更不该巴扯你昨晚有没有回来的事。总之就都是我的错,你放过我吧,这块匾就扔了吧,可千万不能挂起来呀!
夜温言没吱声,到是坠儿开口说话了:扔了?刚做好就扔?这也太浪费了!谁家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就这么扔着玩儿呢?
汤氏下意识地就又想发飙,君桃小声提醒:舅奶奶少说两句。
她一激灵,想回怼的话就又咽了回来,但还是问坠儿:那你说怎么办?
坠儿翻白眼,奴婢哪里知道,这得问我家小姐。
汤氏看向夜温言,想了想,又哀求道:四姑娘,舅奶奶真知道错了,刚才也是一时冲动,你就饶了我这一回,行吗?说完又看向穆氏,大外甥媳妇儿,你大人有大量,别生气了,下回我真的不敢了。快劝劝四姑娘,这匾可挂不得啊!
穆氏也不搭理她。
汤氏又求夜清眉:大姑娘,你给舅奶奶说几句好话?
夜温言觉得这人真烦,行了,也别求这个求那个的,匾既然不挂,那就把制匾的账给结了,这个银子不能由我们夜家出。
汤氏立即点头,我出,我出。
坠儿把一张单子递了过去,加急的,花了三百两。
什么?汤氏差点儿没从椅子里跳起来,三,三百两?你是打了块金匾吗?
坠儿答:里头的确是带了点儿金粉,因为要显得贵气嘛,不能低了蒋府的面子。舅奶奶快点儿把银子给了吧,给完我就让他们把这匾给砸了,保证不留证据。
汤氏感觉自己要背过气去,我哪有那么多钱,我要是有那么多钱,也不至于到京城来跟夜家要,更不至于被景盛媳妇用一百两银子就给打发了。
哟,出不起啊?坠儿挥挥手,那算了,挂匾!
不能挂!汤氏真急了,等等,不能挂,绝对不能挂,让我再想想。
夜温言打量了汤氏一会儿,开了口说:还想什么呢?想怎么才能变出银子来?不如我给舅奶奶出个主意,以物抵银好不好?你看你头上脖子上和手上戴的那些,抵巴抵巴也差不多能值三百两了,就是差一点儿也没关系,都是亲戚,我认个亏就是。舅奶奶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