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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夫人愣了下,拿在手里的户籍突然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官差见她愣神儿,只当她是高兴懵了,就乐呵呵地道:夜大少爷重情重义,两家都订亲三年了,情分自然是有的,夫人也不用想太多,只管留在内城,一会儿小的带您到新的住处去看看。
话说到这里,这官差的神色严肃起来,声音也提高了几分。他问海夫人:请问夫人小姐,您二位是两手空空从俞家出来的,还是带了什么东西?
二人不知她为何这样问,海夫人在看户籍,俞璇玑就回答道:原本带了两只包袱,里面装着几件换洗的衣裳。但还没等出院子,那两只包袱就被我父亲扣下了。所以我们除了身上的这身衣裳以外,什么都没带,就连一件首饰都没有。
官差点点头,那就好,那接下来的事就与您二人无关了。烦请夫人和小姐往后退退,站远些看热闹就好。
没有人知道这官差是什么意思,就只见他大手一挥,突然大喝道:把俞家所有东西都给我扣下!抬回临安府,等候发落!
俞家人急了,也顾不上狗咬狗了,一个个都盯着那官差,一脸的不敢置信。
俞昌文大声问道:你们什么意思?你们要干什么?
小妾也哭着说:不给我们家做主也就算了,怎么还要抄我们的东西?刑部都没管我们,你们临安府凭什么来抄我们的东西?我们犯哪条律法了?
官差冷哼,犯了哪条律法,到了公堂之上自然会告诉你们。至于刑部管没管你们,这事儿临安府可管不着。刑部是刑部,或许一起共事多年多少有点儿情分,想给你们留点儿脸。但临安府跟你们可是一点儿情分都没有,自然是不可能给你们这个面子的。所以我们得查查,区区六品主事,哪来的这么些个家产?你这些钱财的来路到底正不正啊?
他一边说一边指挥自己手下的官差,还愣着干什么?把人都给我赶回府里去,等候查处。商铺的掌柜也跟我走,带好俞家欠账的证据,到府衙递状告了俞家。再瞅瞅那个外城的公子,想要回俞家骗你的银子,你也跟我一起走。所有人听好了,这府门没有衙门的撤令,任何人不可出入。执行!
临安府官差的执行能力很强,很快就把俞家人统统塞回府里,还把大门给关了起来,门口贴上了封条。一队官差留在正门把守,另一队官差绕到侧门和后门去把守,分完之后又觉得人手不够,还派了人回府衙再叫一队人来支援。
围观的人说:这跟抄家也没什么区别了,这要是查出来他们家的钱财来源有问题,得是个什么下场啊?会杀头吗?
官差说:那就得看这个问题出在什么地方了。如果问题很严重,杀头是肯定的。
这话被扒着门缝往外瞅的俞小蝶听了个真切,当时就吓得晕了过去。可惜没人给她请大夫,也没有人管府里人哭得要死要活,官差们只管拉着俞家装好的那些马车回衙门,围观的人也纷纷散了,走时还说这俞家简直就是给官府装的车,都不用进屋去抄了。
那个为首的官差在经过海夫人时多嘴问了一句:夫人想落井下石吗?
海夫人摇了头,不想。我母女二人只求与俞家再无半点瓜葛,他们是生是死是贫是贵,都不要再跟我们有任何关系了。
官差点点头,那夫人就自由了!户籍收好,你们住的地方在内城北边,一会儿自会有人带你们过去看房子。恭喜夫人,恭喜璇玑小姐,今后就是新的生活了。
马车里,江婉婷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两只手一直扯着夜温言的袖子,脑子里想的就是官差那句是夜大少爷办的。
她相中的男子果然重情重义,这是好事,只可惜情和义都没落到她这里,而是给了别人。
是飞玉哥哥会过来接她们到新的住处吗?她问夜温言,刚刚那官差是什么意思?谁会过来带他们去看房子?
夜温言摇头,我怎么知道,说完又往外头指了指,正指到那位官差。
官差是奔着她们的马车来的,到了近前直接跪地行礼,拜的是夜四小姐。然后抬手将一张纸递给了池飞飞,见池飞飞接过,这才起了身告辞离去。
池飞飞也没看那张纸上写着什么,只将东西搁到江婉婷手里,你说的那个人不是飞玉哥哥,而是你自己。去吧!这是那处房子的地址,临安府分配的,在内城北边,是个挺安静的小巷子。你是刑部的人,既然你说俞家闹事的那天晚上是你代表刑部出的面,那今儿这事儿就也该由你代表刑部做个终结。咱们这也算是给善终了,你走这一趟,那二位会感激你。
江婉婷不太愿意,我不需要她们感激,我也不想跟她们有何瓜葛。我不是那种拿不起放不下的姑娘,我知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些不是我自己能说得算的。我跟飞玉哥哥能有一场青梅竹马的情分,我就已经很知足了,不想出现在她面前,不想输得太难看。
池飞飞看了夜温言一眼,意思是让夜温言拿个主意。
夜温言想了一会儿便对江婉婷说:其实也无所谓谁感激谁,飞飞有一句话说得对,那天晚上是你代表刑部出面的,理应由你再一次出面把这个事儿给结了,也算是有始有终。至于输不输的,其实你若真的能放下了,就不会再想着输赢的问题。你就大大方方的去,该笑就笑,该说就说,公事公办。办完之后便会觉得,其实也没那么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