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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氏走了,走得很慢。她心里头不停地琢磨着一件事,那就是:明明关在府中柴房里的人,为何会在医馆被搜出来?明明放在嫣然屋里的银票,又为何会出现在医馆里?这是闹鬼了不成?又或是有人做假,抓起来的是假安顺,银票也是假的?
她匆匆往柴房走,一开门,屋里是空的,甚至连绑安顺的绳子都不在,只留一屋狼藉。
再去李嫣然屋里,银票也不在原本的位置,就好像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医馆搜出来的人和银票都是真的,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家里出了内鬼!
这一夜,李家是在唉声叹气和相互埋怨与猜忌中度过的。而神仙殿那头,夜楚怜则是在帮权青城做记录,把说到的提到的都写下来,落在笔头上,便于以后翻看。
天快亮时,吴否提醒权青城该准备上朝了。
权青城便对夜楚怜说:你别急着走,朕让宫人传早膳过来,你在这里用过早膳再回去。
夜楚怜忙说不了不了,还强调叫人看见了不好。说完就要起身告辞,结果可能是一个姿势坐久了,这冷不丁一起来,下晌跪肿的膝盖钻心地疼了一下,疼得她直接就又坐了回去。
权青城吓一跳,赶紧问她:怎么了这是?迷糊了?
她摇头,没事,就是起猛了。
吴否却看出门道来:五小姐膝上是不是有伤?
恩?权青城微微蹙眉,膝上有伤?何人所伤?
第202章 想断子绝孙吗
夜楚怜不肯说,在她看来这是家里事,权青城又不是她什么人,实在没必要同他说。
但权青城却不这样认为,他告诉夜楚怜:你一连两次为我出主意,咱们这也算是有很深的交情了,我是真心拿你当朋友、甚至是知己的。楚怜你要是也拿我当朋友你就说实话,要不我现在就掀了你的裙子自己看。
夜楚怜赶紧往边上侧腿,同时道:我说我说,就是被家里老夫人罚跪来着,跪了三个时辰,膝盖给跪肿了。没什么大事,我都习惯了,养几天就好。皇上真不用担心,我四姐姐是神医,大不了回去我找她说说,让她给我治治就行了呀!
权青城气得直跺脚,你家老夫人是有病吧?横竖看自己孙子孙女都不顺眼!朕可是听说她对你们家二少爷也不咋地,对大少爷更不喜欢,这到底是想干啥?女孩不行男孩也不行,她想断子绝孙怎么地?是不是想小辈们都死绝了最好,然后再一把火把将军府烧了完事?
夜楚怜也不知道家里那位祖母到底是想怎么地,确实就像皇上说的那样,怎么着都不行,男孩子不行女孩子也不行,大房的不行二房的还不行。嫡的不行庶的不行,亲自从小养到大的也没见怎么行,好像全家就只有夜红妆行。那可能她就是只喜欢夜红妆吧!
吴否劝权青城:皇上别生气了,该上早朝了。
权青城点点头,还做了两次深呼吸,尽可能地把自己心里的火气往下压,然后大声吩咐外头守着的宫人:去传早膳,早膳用过之后传太医,给夜五小姐看腿。
门外的小太监一溜小跑去传膳了,他又对夜楚怜说:你就在这儿坐着,一会儿先用早膳,用过之后就让太医给你看看膝盖。虽然温言姐姐是神医,可你人都到了宫里,朕总不能让你疼着回去。就听朕的话吧,这是皇命,不可违。
权青城说完这话就上朝去了,吴否对着夜楚怜做了一个听话的表情,就跟着权青城走了。剩下夜楚怜一个人坐在神仙殿里,看着宫人们在她面前摆了一张圆桌,然后一道道早膳摆了上来,那种感觉就跟做梦似的。
这样的场景她曾幻想过很多次,可当一切都变成真的之后,却又没有那么多的喜悦了。
从前只是不甘于出身,不甘于府里对她不闻不问,也不甘于二夫人有事没事就搓磨她。
每次受了委屈她就会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跟随喜做一场游戏。她在那场游戏里扮演四姐姐,因为四姐姐是府里活得最肆意洒脱的一个,不论从前还是现在,都是她最羡慕的,都是她最想要成为的样子。
可她终究成不了夜温言,就只能演夜温言,演到如今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她都能跟皇上彻夜长谈,也能在宫里用丰盛的早膳,能看着宫人在自己面前行跪礼,说好听的话。
一切却已经不再是从前模样,她所追求和幻想的,也不再是从前像从前那般能入宫为妃,成为高人一等的主子,再回夜家时所有人都要叫她一声娘娘。
现在她心里装着另外的人了,那个人就像是天上的一抹云,飘着飘着就飘到了她眼前,只一眼就叫她念念不忘。可惜,念念不忘是不忘,却未见有任何回响。
那就像是一座她永远都融化不了的冰山,无论是看她,还是同她说话,永远都是不带任何感情。她永远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他也永远不会在意她心里在想什么。
或许也就那样了吧!夜楚怜想,或许现在这样就是她跟那位尘王殿下最深的缘份,也是所有的缘份。不过就是匆匆一瞥,她能奢望什么呢?她又了解他什么呢?
书上总说,不能以外貌去评定一个人,那么,就也不该以外貌去喜悦一个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