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屋后山，夕阳西下。
    楚源坐在山洞前的石头上，自己更换了绷带，擦拭了药水，痛出了一头冷汗。
    他是旧病新伤一起来，遭受了非人的折磨。
    但他硬是一声不吭，满手血随便甩到一旁，仿佛只是汗水一般。
    等一切搞定，他靠着山壁喘气，视野都被汗水挡住了。
    突兀之间，楚源感觉到了一丝寒气，尚不及他反应，脖子一凉，重剑的刀尖已经抵在他喉咙上了。
    楚源抬眼看去，模糊中能看到满身纹身的雅典娜。
    “你太弱了。如果不是得到庇护，你已经死了很多回了。”雅典娜收回重剑，一脸不屑。
    楚源摸了摸喉咙，溢出了血珠。
    他并不辩解，在这血腥疯狂的暗世界。别人要杀他太容易了，他甚至都没有搞懂这里的格局。
    雅典娜也坐在了石头上，她抱着重剑跟楚源说话：“你养伤要很久，我会每天暗杀你的，希望你提高警惕。”
    “不教我一点保命的武功吗？”楚源自嘲一笑。雅典娜每天暗杀他，他怕是要得精神病了。
    “你想学我自然可以教你，不过对于杀手而言，正面交锋的武功其实是没什么用的，那就跟卖武一样。”雅典娜深得杀手的精髓。
    楚源点头认同，杀手是一门艺术，没个几年是无法入门的，楚源可没时间去研究。
    他看了看远处乱糟糟的村镇问道：“为什么那么多疯子？跟野狗一样。”
    “这里有上万人，疯子就占据了一大半，他们有无处可逃的罪犯，也有特工，但最多的还是来寻求自我突破的杀手。”
    “全世界都知道，苏梅岛拥有最血腥的暗世界，这里是杀手的天堂也是地狱，只有在这里才能真正体验到在刀尖上跳舞的感觉，每一个追求极致的杀手都想进来突破自我。”
    雅典娜笑了起来：“结果你也看到了，越来越多的人疯狂了，因为他们根本无法突破自我，只会沦为垃圾，随时可能丧命，想逃也逃不掉，这是他们进来的代价。”
    “十二魔将是突破了自我的人？”楚源再问。
    “他们的确突破了自我，但他们总也无法击败魔陀，便不肯离去，一直在苏梅岛磨炼，每日历经厮杀，期待有一天能打败魔陀，这是执念。”雅典娜撩开头发，露出了三头犬的纹身。
    楚源仔细看她，发现她五官很漂亮，应当是中英混血儿，如果纹身不那么夸张着实是个大美女。
    “你为何在这里？”楚源起了好奇心。
    雅典娜脸色猛地一紧，一只手抬起，扣住了楚源的喉咙：“你又被我暗杀成功了，小心点。”
    雅典娜甩手而去。
    楚源喉咙痛得难受，脸都憋青了。
    接下来数日，楚源几乎要崩溃了，因为雅典娜无时无刻不暗杀他，哪怕拉屎的时候也不停！
    楚源感觉自己心率快了好几倍，明明知道雅典娜不会真的杀了自己。可还是感受到了恐惧。
    这是难以形容的恐惧，准确来说，那是杀手的嗅觉。
    楚源开始嗅到危机了，偶尔他会半夜惊醒，反手抓住枕头下的匕首，而雅典娜就站在他床边，重剑已经举了起来。
    金戈相击，雅典娜就会迅速退去，叫人看不见她的踪影。
    一周后，楚源伤好了大半，也越发警惕了。
    这一周里，雅典娜彻底消失了，她不会正面出现，每次现身都必定是暗杀楚源的。
    有时候一天会暗杀十几次，几乎次次都得手！
    一个月后，楚源身上已经没有绷带了，只有一些肌肉还是淤青的。
    他随身带着一柄短剑，目光总是锐利如鹰，多了一份寒气。
    他也开始离开山洞去村镇里了，疯子杀手们就会盯上他。总是羞辱他攻击他。
    但楚源不惧，他反而乐于如此，因为这帮疯子会教会他如何以杀手的方式来厮杀。
    那便是杀人技，手指、肋骨，甚至是牙齿。都可以杀人，只要你施展得当。
    又是一个月后，楚源伤痕累累地靠在山洞的墙壁上，闭着眼睛喘气。
    他今天又去了村镇，被十几个疯子围攻。那些疯子没有武器，但拳脚着实厉害，打得楚源浑身都要散架了。
    但他也不是好惹的，扭断了一个独臂杀手的脖子，现在那个杀手还趴在街道上没人管呢。
    如此想着。楚源露出了满意的笑。
    随即他猛地抬手，手中血迹斑斑的短刀挡住了从右侧袭来的剑尖。
    砰地一声，楚源被巨力撞飞，短刀也断裂，余力震得他手臂发麻。抖个不停。
    抬头一看，雅典娜手持重剑淡淡看他。
    “魔陀说得没错，楚氏就是虎狼之族，强者是天生的。”雅典娜开口，“我没想到你这么不要命。竟然主动去招惹那帮疯子。”
    “我可不是不要命，我知道你会保护我。”楚源笑了一声，他作为一个普通人去招惹疯子，很多次都险些身亡，每次都是雅典娜在暗中解围的。不然他哪里能那么安逸？
    “你学到了什么？”雅典娜询问，楚源甩着手喘气：“我知道怎么杀人了，割喉、破肚，还有太阳穴和后脑勺的死穴，甚至是下体。原来杀人这么简单。”
    “嗯，的确简单。”雅典娜点头认同，猛地又出一剑。
    楚源躲避不及，脖子被划出一道血痕，血流不止。
    “你又大意了。还是太弱了。”雅典娜笑了笑，退去了。
    楚源深吸一口气，擦干净脖子上的血，再一次走向村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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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洋，东京都。
    这是一个繁华的大都市，连接了数座大城和数个大区域，成就了亚洲最繁华的都市区。
    在东京都郊区的一片竹林中，古老的道场跟高楼大厦格格不入，但谁都知道，在东京都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拥有竹林和道场是何等惊人的事。
    这里便是柳生门在东京都的大本营。从江户时代一直传承至今。
    在道场千米之外的竹林中，舞剑的声音异常清晰，仿佛一颗颗子弹射在雪地中一样。
    柳生千夏穿着白色的紧身衣，手持一柄木剑，在竹林中不断挥舞。
    初手、圆明、十文字腾……各种招式她一一挥出。每一招都带着剧烈的杀气，令得竹叶晃动。
    最后，她反手一刀划出，又正手一刀收尾，新阴流赫赫有名的活人剑和杀人刀已经施展完毕。
    收刀而立。竹林恢复了安静，柳生千夏面无表情，脸上汗都不流一滴。
    远处传来脚步声，小林桑弓着身子跑了过来：“小姐，各大流派都来了。大家要准备出发去苏梅岛了。”
    “嗯。”柳生千夏淡漠点头，朝着林外走去。
    小林桑哀叹了一声，自从黑川野死后，千夏小姐又恢复了以前的冰冷样子，她连小龙虾都不吃了。
    一主一仆，一前一后往道场走去，而竹林里缓缓起了风，风过，无数咔嚓声响起，却是几十根竹子同时断裂，惊人之极。
    小林桑惊骇回头，以为遇袭了。
    柳生千夏却头也不回，木刀早已没了杀气。
    这一天，东京都的各大流派出发，驶向了苏梅岛。
    柳生门、宫本家、北辰派、伊东一刀斋。四大流派领头，带着数十个知名流派和一大帮东京都的大人物，要去参加东京都三年一度的剑道大会了。
    此次剑道大会，表面上是以切磋为主，但实际上是要争夺谁才是第一流派。
    流派之争。从江户时代一直流传至今，为了争夺第一，东洋历史上不知道死了多少剑客。
    而最知名的剑客是剑圣宫本武藏，他将东洋剑道推到了巅峰，宫本家的二天一刀流因此一直是公认的第一流派。
    可数百年的争锋岂会停歇？
    柳生新阴流、北辰一刀流、伊东燕返神技等等流派都想争夺第一，那是先祖的荣耀，更可以吸引无数大财团的注意，关乎到了家族的利益。
    谁都想得第一，包括柳生千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