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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玄衣父亲过世的那一个月里,苏渭因某个缘故,半死不活地在房间里躺了半月。且这个消息没有声张出去。直觉地,简禾总觉得他和玄衣父亲的身亡有关系。
当年照顾他的人的神识,也有可能被遮挡住了。若是想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有一个最直截了当的办法,就是进入苏渭的神识。然而平时的他这么警惕,身份又是觅隐的少主,玄衣压根儿无法接近他的身,就算接近了,也找不到机会探他的神识。
好巧不巧,他正值意识不清,或许就是一探究竟的最好机会!
如果她从这扇门跑出去,之后苏渭醒过来了,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接近他的身了。
以上的思索都在电光火石之间,简禾做了一个很大胆的决定。她靠墙慢慢地摸了过去,用墙上的东西戳了他的脸一下,确定没有反应后,她飞快地用落在地上的那根挂满细钉的长索将他绑住了。
就算他醒了,一时之间也是挣不脱这东西的,这样就安全了。
随后,简禾忙不迭捏住鼻子,将屋中所有的香炉都弄熄了,开窗散味。
回到苏渭身边,简禾恶向胆边生,先左右开弓地抡了他十多个响亮的耳光,打到他两边脸高高肿起,自己的手也打得火辣辣的,才舒爽了点,算是出了口恶气。
魔族人若要看同族的神识,简单得很,只要对方比自己弱就行了。要是玄衣在这里就好了。她是人,没办法直接去探,只能用最简单粗暴的法子——让苏渭重伤,在他吊着一口气的时候,神识的壁垒就会减弱,将她吸纳进去。
墙上就有很多刑具了,但是杀伤力太大。虽然很想弄死这个人渣,但还要留着他的命来看神识。
简禾最终挑了个花瓶,在苏渭的旁边蹲下。她这一辈子,虽然爱捉弄人,也不安分,但其实是个十分心软良善的人,手上从没有沾过谁的血。今天就要在这里破戒了,简禾心脏狂跳,猛地抡起了花瓶,朝着他的头砸下去——
“咣当。”
花瓶终究没砸到苏渭的头上,而是滚到了一边去。
这是因为,有人从身后抱住了简禾,将她抱离了苏渭的身边。简禾以为是苏渭的侍卫来了,手脚并用、疯狂地挣扎了起来。就在这时,她的耳后响起了一个声音,犹如在浑浊的水中漏入了一线光:“简禾,别怕,是我。”
简禾眼睛微微睁大,痉挛的肌肉陡然松弛了下去,跌坐在了玄衣的双腿之间。
被她一带,玄衣也坐到了地上去。他揽住了简禾的头,声音微微发哑:“我差点来晚了……你没事吧?”
他胸膛中的急促心跳,仿佛通过紧贴的身体,直直地敲到了她的心上去,一下一下,越发激烈。
简禾垂落在两边的手,不由自主地换了个方向,用力地回抱了玄衣一下,使劲地摇了摇头:“没事,不晚,你来得一点都不晚。”
方才挣扎过,她的头发乱七八糟的,除此以外,倒没有什么不适——全身最痛的地方,就是扇耳光扇到发红的手了。
半空中,一只圆滚滚的鸟兽正急速地扑扇着翅膀,小爪子中还勾着她一只红珊瑚耳坠,绕着他们飞来飞去。
在被打晕的时候,她的耳坠因为拉扯而落到了泥土中。这鸟兽还挺聪明,知道自己不是人的对手,又口不能言,转头就叼着耳坠,躲进了苏棠的行宫中。那侍卫原本想顺手抓住它的,见状就不耽搁了,直接带着简禾回去复命了。
苏棠见到简禾的鸟兽去而复返,正有点奇怪,就看到它爪子上勾着的红珠子,顿时知道发生了不好的事。在鸟兽的带领下,他迅速找到了玄衣所在的地方。
幸好鸟兽先找了他,那种地方有结界,寻常的魔兽无法进入。若非有苏棠在,不知道玄衣要多久才会出来听到这个消息。
嘴上说着一点都不怕玄衣,但苏渭估计还是有点心虚的。再说,他知道苏因看不惯他这样的怪异癖好,所以一直都将女人秘密地运到行宫外“享用”。这里就是他在觅隐中的另一个隐秘的住所,除了他和心腹之外,没有人知道。用尽办法让他的手下吐了实话后,才找到了路。
还没进门,他就已经嗅到了十分淆乱的腥味。一进门,满墙是触目惊心的刑具,翻滚的杀意更是暴涨到了极点。他不敢想象,简禾是否已经凶多吉少,是否又已经遭遇了她说过的折磨。
是他太自大狂妄,低估了苏渭对他的敌意,以及他对简禾的渴求心。还以为只要留下了气味,就不会有人动她了,差点就酿成了不可挽回的后果。
“以后……”玄衣的指骨微微发白,一字一顿道:“一定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我……”
“玄衣,这里这么难找,你还是千方百计地找到我了,谢谢你。”简禾打断了他的自白,捧着他的脸,笑眯眯道:“况且我也没什么损失,你不要用这么自责的语气跟我说话呀。”
话音刚落,她的手就被玄衣抓住了,他盯着她的手掌道:“你的手怎么肿成这样了?”
简禾:“……”
看出了他脸色中的一点心疼,简禾既开心,又莫名有点心虚。她抽出了一只手,指了指地上那个脸已经肿成了猪头的苏渭,干笑道:“没事啊,他比较惨。”
刚才苏渭的头没朝向这边,这时才看清了其惨状的玄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