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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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怕他醒来后不记得,可现在能镇住他的情绪就好了。
    就这么抱着,直到天光微明。简禾想到了某个已经困扰了她很久的问题,心道:“要不要趁此机会问问看他还记不记得自己的第一个傀儡是怎么样的?”
    除非是天衣无缝面面俱到的戏剧高手,否则,要向一个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对着的人掩饰自己的真实性情,并非易事。
    因为惦记着那30多接近40点的灰色进度条,简禾其实一直在有意无意地泄露自己真实的性格。但直到现在,进度条都没有解锁的意思。不得已,她想趁此机会试探一下。
    夜阑雨的声音很低,道:“为何问这个?”
    原来就在刚才,简禾不知不觉就念出了心中疑问。她一怔,道:“你醒了?”
    夜阑雨头痛欲裂地支起了手肘,又盯着她,道:“为何问这个?”
    简禾道:“我有点好奇。”
    夜阑雨从她身上翻身而下,平躺在了床上,低声道:“不记得了。”
    那时,他刚经历过一场滔天的高热,在鬼门关走了几遭。醒来后,身边再无一人,只剩他孓然一身。
    只是,他隐约记得,自己曾经与一个非常喜欢的人同住了一段时日,却怎么都想不起她的脸,也想不起他们一起经历过什么。
    不过,人人都说,他只不过是养了一只傀儡。那些隐约勾动心潮的温暖回忆,似乎只是他孤独太久了而产生的臆想。
    简禾晴天霹雳,如被巨雷贯体:“不记得了?!”
    次奥!怪不得不论怎么暗示明示,他都没有半分察觉,害她根本没法起头阐明身份。
    他不是迟钝,不是愚蠢,而是已经彻底忘掉了第一个傀儡“小禾”的存在了。
    那她辛辛苦苦大半年攒下的好感条,岂不是黄了?!
    第67章 第67个修罗场
    惨惨惨, 惨绝人寰!
    高达30点的好感值一朝蒸发——不, 不是蒸发, 是比蒸发更惨的“看得见却用不着”!
    蛇窝副本白打了, 死也白死了……一切努力皆付诸东流水。
    简禾明面上机械而僵硬地继续拍哄着夜阑雨的肩膀,实则含着一口老血, 泪洒心田。
    现在细细琢磨一下,她拿着的这个剧本,好像有点儿不对劲。
    一边是【修炼鬼道孤苦伶仃苦大仇深小白花, 遇到危险从来都站在最后被保护得好好的, 怕黑时娇喘连连嘤嘤嘤要抱抱,最后连失忆梗也不放过】。
    一边是【武力值高力大无穷不死之身, 遇到危险时挺身而出甘当肉盾, 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锤肩捏腿铺床洗衣一把罩,忠心耿耿全天候温柔守护对方】。
    简禾:“……”
    次奥,这绝对是把男女主角的人设和剧本给弄反了吧?!
    男主角的剧本不要给她,她一点也不想要啊!
    ↑这样腹诽着的简禾, 并不知道, 今日之吐槽竟成为了明日之毒奶,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反噬在了她的身上。可见“东西可以乱吃,可话绝对不能乱说”这句话, 果然是千古的金科玉律。
    问出了夜阑雨已经忘掉她以后, 简禾的情绪掉落到了谷底, 已经没什么心情说些俏皮话了。好在, 夜阑雨要的不是她说话的声音,而是一个不排斥的活物的陪伴。
    风声呼啸,闪电银光,雷鸣贯天。
    彼此的身高差距不小,这儿的枕头都是玉制的,睡起来冷冰冰、硬邦邦的,简禾的肋骨被玉枕的边缘顶得生疼,干脆把它抽了出来,扔到了床下。末了,她整个人都往上躺了一些,侧卧着,微微躬身,呈现于一种保护的、包拢的姿势,左手垫在了自己脸下,右手则揽住了少年的后背。
    夜阑雨的额头抵住了她的心口,仿佛想要钻进她的身体里。温热的气息隔着一层衣服,暖融融地拂在了她的肌肤上。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的长臂收紧,搂住了她的腰,让彼此无缝贴合。
    简禾暗忖:夜巨巨这心理创伤够大的啊。不用审,一定是她缺席的几年间发生的。
    “欲成大器,必先受虐”这破套路,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流行的。将来所有的所向披靡叱咤风云,都是以孤苦伶仃的童年时期与坎坷悲惨的少年时期来交换。
    若非被锁定成了反派,玄衣或许直至现在还是一个隐居在西朔山的魔族少年,即使不能御兽万千,也不必落得个家破人亡、孓然一身的下场。贺熠可以作为公孙氏的小公子衣食无忧地长大,不必孤苦伶仃流浪街头,无人管教,致使不懂何为善恶。姬钺白会是某个普通人家的闲散公子,不必被姬家的上任家主强行带走,冠上“姬”姓,被卷入错综复杂的玄门世家之中。
    夜阑雨呢?别的不知道,可至少,在人生中无数个这样的黑夜里,他不必如履薄冰至此。
    不过话又说起来,作为一个见多了傀儡魍魉之物的仙门少年,当初到底是遇到了什么,才会留下这么严重的后遗症?
    暂时无解。
    巴特,谁让命运选择了这几位骚年呢,这爱の鞭笞无可避免啊。
    简禾微微一叹,心里莫名地软了软,像搓小猫的后脖子一样,揉了揉夜阑雨的后颈,道:“已经很晚了,早点睡吧。”
    夜阑雨不吭声。
    在刚染上这个怪癖之前,他从来没有与人同塌而眠的习惯。在几年前,第一次发作时的情形,他什么也不记得,只是在事后挨罚时听说,自己活生生用牙齿把一个下人手臂上的一块肉给撕了下来,咬得血肉模糊血流如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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