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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没想到我们前脚刚来,后脚就看到你们了。”
转到了山石后,简禾看清那儿坐着的人后,差点往后一跳。
原来,除了姬砚奚几个姬家少年,这儿还有三个不速之客。其中两人,是身着紫衣金纹弟子服、气质略显猥琐油腻的修士,恰好就昨天在大街上欺负过贺熠的那两个赌徒。
另一人,则藏身于阴影之下,唇角比之昨日多了一抹淤痕,看似平常,神情却有些阴鸷。不是贺熠又是谁。
简禾:“……”
人生何处不相逢,不是冤家不聚首。还以为只是偶然碰面,没想到副本里还会再见。
姬砚奚介绍道:“这两位道友,还有这位小兄弟比我们早一天入障。我们进来时,就已经看到他们坐在这里了。”
难怪贺熠脸上会挂彩——估计,他们双方不知何故在那座荒宅前再度碰面,双双入了障,又找不到窍门离开。旧怨扔在,又加心情烦闷,在这个无处可躲的地方,贺熠一定在这两个赌徒手上吃了苦头。
现在也不是叙旧的时候,况且,贺熠似乎没有点破他们曾见过面的心思。简禾移开了目光,跟众人一起在石头上盘腿而坐下,先把“梼杌作乱”的推断说了出来,与姬家的小辈们一起讨论。
贺熠的年龄摆在那里,根本没人指望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半大少年能说出点什么见解来。
不过,他们也没猜错。因为贺熠根本没有正儿八经拜过师,不论是仙门常识还是仙功,都是他自己摸滚带爬、偷偷摸摸地杂学而来的。这种听真正的世家子弟讨论自己从来没听过的魍魉、还没有被呵斥走的机会,实在是难得。贺熠眼中精光乍现,竖起了双耳细听,不愿漏掉任何一个字。
至于另外的两个修士,本身就是半吊子的水平,全程听得云里雾里。再加上看出姬家众人来头不小,昨日在街上呵斥过他们的简禾又是姬家人一方的,唯恐丢人,故而一直缩头耷耳,不敢插嘴。
听完前因后果,一个少年冤道:“城东的那座破庙,我们别说进去了,连门口也没靠近过!”
这个道:“都瞎了还能吃人,能耐不小啊。”
那个道:“两邪相搏,已经是个死局了,通知梼城的人尽早搬走是唯一的解决之道了。”
“通知是要通知,但那也得先从这个鬼地方出去啊。”
……
姬钺白摇摇头,道:“这段时间,那只魍魉可有出现过?”
众人齐齐摇头。
简禾指了指头顶的洞口,道:“你们有谁上去看过外面是什么吗?”
众人再度齐齐摇头。大家都刚进来不久。
“干坐在这里,除了消耗精力之外,毫无意义。”姬钺白起身,冷道:“它不现身,就引它出来。”
“说得不错,不能坐以待毙。”姬砚奚执起了被丢在一边的长剑,余光扫到了什么,忽然惨叫一声:“啊!!!”
众人悚然一惊。有人骂道:“你鬼叫什么?!”
“剑!我的剑!你们快看!”姬砚奚抓嘴挠腮,把剑尖展露出来。
众人定睛一看,看到那把冰寒玄铁打造的仙器长剑,剑尖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白痕,就好像被什么东西腐蚀过一样,已经略微有点变形了。
见状,众人纷纷取出长剑自查,惨叫声此起彼伏——在场的所有人,剑尖居然都有了些微的变形!
仙家之人喜欢往剑中注入一缕神魂,以增强威力。这么一闹,虽然没有断剑那么严重,可也已经属于不可逆的损坏。哪怕不至于如贺熠一样丧失视力,他们的灵力也会受到遏制。
仙剑如命根。对于这群自视甚高的少年而言,还没开始打,剑尖就歪掉了,称得上是灭顶打击了。
姬钺白的长剑铮然出鞘,他的剑竟是唯一一把暂时没有损坏的。
“全烂了,怎么会这样?!”
“你们刚才都干什么了?我们刚才都干什么了?”
“二公子的剑没事!应该问问有什么是他没做过而我们却做了的!”
……
叽喳一轮,才发现凡是剑出了问题的人,都干过同一件事——刚落入这个山洞时,拄着自己的剑当成拐杖走路,又用它戳刺过底下的散发着酸臭味的尸水。剑尖的那几寸,都在了其中浸泡了很长时间。
一片鸡飞狗跳中,有分析的:“这水肯定有古怪。”
有痛心疾首的:“我的剑好贵的!”
有杞人忧天的:“灵力被扼住了,这下可怎么出去啊。”
有心有余悸的:“好在我们没有掉进去过,不然皮也会融化吧。啊,我们的衣服也有点儿烂了,好在靴子够厚。”
正嘈杂着,忽然,有一滩巨大的涎液从高处坠到了众人之间的地面上。
如同被掐灭了信号,所有的说话声音骤然消失。也因此能清楚听见来自于头顶的“嗬嗬”声。
简禾咽了口唾沫,与众人一同缓缓抬头,对上了一双硕大如轮、幽幽绿光的兽瞳。
第54章 第54个修罗场
这是一只他们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庞大怪物。其全身毛发粘附着尸油与陈旧血肉凝结而成的粘液,四足粗硕,利甲畸形地朝外翻起。兽头形若狮头,长毛之中耸起两个弯角。兽嘴前突,喷薄着腥臭的酸气,獠牙长而尖锐,光是上颌的两颗朝下而张的弯齿,就堪比一个成年男子的身高,参差不齐的齿缝间塞满了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