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练习异能了。”
    把蜂鸟递给他拿着，郁曦别开视线，暂时不想看到一米九二，“你远点儿，省得我呆会儿把你点着了。”
    “好，那你戴上这个。”
    楼西宸没脾气地答应了，抬手把从空间里拿出来的全盔头盔戴在了郁曦的脑袋上，“以防万一，有备无患。”
    “你这是，觉得我会把自己的头发点了？”
    郁曦语气不善。
    她没躲，不是她不想躲开，而是楼西宸的这一手操作来得太过猝不及防，她倒是看清了头盔是乌漆墨黑的颜色——还挺酷。
    他的空间里怎么什么东西都有？
    “嗯？”
    楼西宸温柔地弯了弯眼睛，一本正经地解释，“没有，我就是觉得，我们不知道前面的情况，也不知道外界，特别是国家对异能者的态度。要是万一在前面遇见其他幸存者，他们又看到你是异能者了，也没关系，反正你戴了头盔，他们也认不出你来。”
    我就静静地看着你编。
    郁曦透过现象看穿了他的本质，他就是怀疑她会把自己的头发点了！
    懒得搭理这块一米九二的小饼干，郁曦顶着黑头盔伸手一张，炽热的火焰绕着她变成了一条形状未成的读作火龙写作火绳的防御，又骤缩，火焰变成了一条细细的线缠上她的指尖。看，没炸！
    郁曦轻哼一声，专注地玩起了翻花绳，渐渐地，因为不用像坐在越野车里的时候那样顾忌车内空间的问题，郁曦输出异能的功率越来越高，压缩异能能量的转变负荷也越来越重。
    轰——
    极度不稳定的火焰炸开，扑了郁曦一脸。
    “……”
    郁曦转头去看楼西宸，就见他右手正握成拳抵在唇边，偏头朝公路远处看。
    忍了！
    做人要讲道理，她才不会炸毛！
    又收敛着练习了一会儿，郁曦冷不丁地想到她有黑头盔，就又嚣张浪了起来。
    是夜。
    郁曦和楼西宸在炮火轰炸过的青原镇找了一处还算平坦的掩蔽处休息。
    青原镇也一样，没有幸存者，也没有丧尸。
    郁曦拿下黑头盔，理了理头发，闷声问，“你说，这一路上，还能剩多少幸存者？”
    “我也不知道。”
    楼西宸搭好帐篷，走到郁曦跟前示意她伸手。
    “什么？”
    郁曦伸手，有东西落在掌心，是糖果，草莓味儿的。
    ……哄小孩儿呢。
    第8章
    08
    繁星点点的夜空的清澈无瑕，美丽的天幕仿佛触手可及，又无际无涯。
    星月交辉的清冷微光洒落，和夜空相对，静寂的青原镇显得格外的幽暗而阴森。
    郁曦坐在折叠椅上，手里捧着装了热水的杯子，小口小口地喝着。他们晚饭吃的是酱油味的青菜鸡蛋面，味道接近正常，就是吃完了口渴。
    在她身后，是两顶穹顶帐篷。
    一盏露营灯挂在帐篷的支架上，散发着暖黄的亮光，映在郁曦身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上半夜是她负责守夜，郁曦神情懒懒地望着远处。一个人安静独处的时间，思绪漫无目的的飘游，郁曦恍然察觉，她需要修正一下她对楼西宸的判断。
    她现在才想起来，在他身上，一直就没有身处末世的惊惶不安，他从容不迫、无畏无惧——郁曦在心理素质强悍，和神经超级大条的两个标签中间犹豫了一会儿，最终选择了前者。
    因为她莫名觉得，眼底没有丝毫牵挂和担忧的楼西宸，也许跟她是同一类人。
    这也是他们初见就很合眼缘、非常相投的原因吧？
    郁曦正气凛然，强行一见如故，就好像她没有偷偷在心里觊觎过楼西宸的空间系异能一样。
    明月高悬。
    郁曦将杯子搁到一旁，准备绕着帐篷四下巡逻了一遍。
    “郁曦，轮到你去休息了。”
    楼西宸走出帐篷，微倦的嗓音低缓磁性，沾了点慵懒。
    “唔？”
    刚走过帐篷的郁曦捂了下有些痒的耳朵，回过头，目光对上一双明润琉璃似的眼，“楼西宸，不用特地照顾我，你再去多睡一会儿。”
    “没照顾你，我休息好了，你快去睡吧。”
    楼西宸用坦然自若的语调肯定地说道，注意到她似自然地移开视线，他眸色一深，看着她鸦羽般长而翘的眼睫轻轻颤动，手指蜷了蜷。
    “噢，那行吧。”
    郁曦转身往帐篷走，没再跟他争论睡觉的问题，感觉，奇奇怪怪的。
    掀起帐篷的门帘，郁曦回头看了楼西宸一眼，暖黄的灯光在他身上覆下浅浅一层阴影，他专注地看她，像只睡醒起来想要进食的大猫。
    危机感还未升起，郁曦就被自己的想象逗得在心里笑了，因为他朝她歪了歪头，无声催促，眼里满是温柔，一点攻击性都没有。
    一夜好眠。
    翌日，郁曦和楼西宸继续前往南阳市。
    步行两个半小时后，他们发现公路上的废弃车辆被清理过，能够驱车通行了。越野车行驶一个半小时后，他们终于在公路上遥遥看见了幸存者的车队。
    郁曦在一整片车队的最前面看见了数辆军车，是军队，她又惊又喜，向开车的楼西宸说道：“我们加速跟上吧？”
    楼西宸闻言，没有立刻加速，而是跟她商量，“还是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比较好吧？我担心会遇见突发状况。”
    “嗯，是我考虑不周了。”
    郁曦同意他说的，她冷静了些，“那就，稍微跟近一些就好了。”她打开越野车的天窗，探身出去，警惕的视线不时扫过公路两边旷野。
    “注意安全。”
    楼西宸似很理解她的担心，配合地加快了车速。
    时间缓缓流逝。
    盛夏的热风拂过旷野、公路……拂过郁曦的发尾，悠悠轻扬。
    楼西宸将车开得很稳，越野车一直和车队保持着安全距离，不慌不忙地匀速前进。
    车队也安然无事的行驶地公路上。
    怪物出现的十分突然，不，也许只是它们的速度太快了——
    身躯像极了蚱蚂的白色怪物，高约五米，一对前肢，二对后肢，尖锐的头部没有五官，两侧竖着近一米的粗长管状的触角，尾部极厚，布满了狰狞的尖刺状的突起尾针。
    一只，两只，三只……五只白色蚱蚂奔行在旷野上，朝着车队方向袭去。
    “楼西宸！”
    郁曦喊出声，她惊得忘记了要压平声线，平时总是清清泠泠的清雅悦耳的声音变得娇娇软软，“给我黑鹰！”
    越野车刹车停下。
    郁曦跃身踩上天窗，紧抿着失去血色的唇，朝楼西宸伸手，“楼西宸？”她的行李连同弓箱一起都放在了他的空间里。
    “你会受伤。”
    楼西宸递过蜂鸟，见她不接，才从空间里拿出黑鹰，递给她，语气平静的陈述。
    “不会。”
    郁曦倾身接过黑鹰，他的面容隐在车顶投下的阴影里，她看不清他的表情，“我有分寸。”
    行进中的车队也停了下来，幸存者的车队变得混乱，最前方的军队却已经是战斗状态了，他们也许是通过望远镜，也许是因为有异能者，同样也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白色蚱蚂。
    轰轰轰——
    迫｜击炮的轰炸声拉开战斗的序幕。
    郁曦竭力控制着自己的余光不去扫过幸存者的车队，火焰在她手中朝着一点凝聚。
    快到极致如闪电般的一箭，破空射向白色蚱蚂，钉进它的管状触角，爆开，冲天的火焰爆散开一朵不大的蘑菇云。
    射中目标再爆｜炸的爆｜裂箭是郁曦在火焰重箭的基础上作的一点儿升级，还是半成品，也是第一次试用。
    还无法自如控制的爆｜裂箭不稳定且会回弹的能量，震裂了勉强拉开黑鹰的郁曦的虎口，鲜血渗出，滴落到了天窗上。
    “这就是你的分寸？”
    楼西宸伸手按在黑鹰上，冷冷的语调，裹挟着怒意，“松手。”
    郁曦惊骇地望着远处，她没有听见楼西宸的声音，也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更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也站到了车顶上。
    她的注意力都在那只被她射中的白色蚱蚂身上。
    它趴在地上，爆｜裂箭炸掉了它的一只触角，其他地方却毫发无伤——和白色肉虫一样夸张到不科学的防御力。
    尖厉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郁曦惶然的余光掠了过去，重机枪喷吐而出的子弹漫天飞舞，白色蚱蚂在用锋利的前肢撕开车体，它的触角每间隔五秒便会喷出一道狰狞而锋利的黑紫雷枪，袭向车队。
    她看到了无论幸存者是还活着，还是死了的，都会被白色蚱蚂的尾针喷出的黑紫液体攻击，仅仅是被飞溅到一滴黑紫液体，人类的肉｜体就会被消融掉了。
    这是一场混乱不堪，又惨烈非常的战斗。
    也是一场转眼就结束了的战斗。
    五只白色蚱蚂结束了战斗，继续朝着只有它们才知道的目的地奔行。
    郁曦浑身都裹着寒意，她恍惚地喃喃低语，“原来，之前出事的公路，是这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