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谢星辞点头。
    “对不起，我接到医院电话就急匆匆赶来了，没来得及和你解释，错过了你的舞台。”
    谢星辞捧着奶茶没有说话，温热的杯壁染暖了他的指尖，心里却微微有些发疼。
    其实孙瑜不仅仅和他说了周筱筱妈妈生病的事情，在他赶来的路上，孙瑜还和他说了周筱筱以前发生的事情。
    谢星辞一直以为周筱筱是被爸爸妈妈捧在手心长大的小姑娘，所以才这样可爱美好。可是孙瑜却告诉他，其实周筱筱的父亲在她小学毕业那年就去世了，筱筱的妈妈本来是全职妈妈，后来不得不重新出去找工作，独自抚养周筱筱。
    但是四十多岁的女人出去找工作哪里有那么简单，只能每天打好几份零工，每天都忙到很晚。而周筱筱的奶奶又因为儿子的死记恨她们母女两个，从来没有过问过他们。妈妈每天忙，周筱筱就懂事地一个人长大。后来因为实在经济压力大，周筱筱放弃了自己喜欢的舞蹈，吃了不少苦，连学校和专业都是挑的最安稳最省钱的师范。
    看起来温温柔柔的小姑娘，其实从来没有被生活善待过，吃了不少苦呢。
    谢星辞心里有些酸胀。
    周筱筱见谢星辞此没有说话，以为他在生气，思忖了一番：“这样吧，以后就罚我……”
    “罚什么罚？”谢星辞瞪了她一眼，“在你心里我就这么小气吗？”
    见谢星辞不生气，周筱筱才如释重负地笑了，开玩笑：“没有没有，一点都不小气。是我在用苦肉计嘛！”
    谢星辞看着周筱筱弯弯的眼角和澄澈的眼神，心里的坏情绪一下子都没有了。
    他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颊，脱口而出：“苦肉计奏效，还不是因为我在乎你。”
    “……”
    周筱筱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
    谢星辞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话语有些越轨，不自然地收回手指。
    周筱筱轻咳一声，岔开话题：“今晚的舞台好看吗？”
    谢星辞靠在椅背上，懒洋洋地看向天空：“除了我，没什么好看的。”
    “自恋。”
    “我这明明就是客观评价。还是说，你又想爬墙？”
    四目相对，两个人不由地都笑起来。
    星星闪烁，月光柔和。夜风吹过，好像把那些烦心事都吹走了。
    谢星辞看着天上的星星，忽然想到刚刚在后台的事情。
    “你刚刚在后台……是不是看见我和苏见夏了？”谢星辞状作无意地问，指尖却因为紧张微微发力，将奶茶杯捏得有些变形。
    “嗯。”
    “那你听到我和她说，我有喜欢的人了？”
    “……嗯。”
    “那你知道我喜欢谁了吗？”
    几秒钟的安静。
    谢星辞认真地说：“其实我喜欢的是……”
    周筱筱忽然站起来：“我不放心妈妈，我先回去看看。”
    周筱筱语气急促，几乎是落荒而逃，没有给谢星辞说完的机会。
    谢星辞沉默地看着她的背影，久久没有动作。
    星光闪烁，又一阵夜风吹来。
    手里的奶茶有些凉了。
    *
    告白的勇气一旦被打断就很难再提起。
    谢星辞后来再也没有提起过这个话题，他只是照常出现在病房里，和周筱筱一起照顾她的妈妈。
    别人问起，他只说是周筱筱的朋友，刚好来附近休假散心，就顺便过来看看周筱筱。
    后来，谢星辞还特意给筱筱妈妈换了单人病房，谢星辞只是淡淡地说因为自己的身份，换到单人病房自己也会更方便一些，听起来得体又大方。
    可是，谢星辞越冷静，周筱筱便越难受。
    其实那天在后台走廊，周筱筱只听到苏见夏问谢星辞“项链是不是送给了喜欢的人”，却并没有听到谢星辞的回答。
    当时医院的电话急匆匆地打来，她心里乱成一团，根本没有时间想这些。后来谢星辞突然出现在医院，和她说起那段话的时候，她心里更乱。
    有不安有害怕。
    ……但也有期待。
    但是当他的话都要说出口的时候，她却忽然当了逃兵。
    她不知道怎么面对谢星辞，也不知道该怎么去承担答案的后果。
    “小心！”
    筱筱妈妈忽然拉住筱筱的手，打断了她的思绪。
    周筱筱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在削苹果的时候走了神，差点割到自己的手。她心不在焉地笑了笑，将苹果递给妈妈，又下意识地朝着病房门口看了一眼。
    还是没有人出现。
    周筱筱有些失落地低下眼眸。
    筱筱妈妈看到周筱筱的失落，心里了然，故意感叹：“小谢今天怎么没来呢？”
    周筱筱合下水果刀：“可能是去忙自己的事情了吧。本来我们也只是普通朋友，他没必要天天来的。”
    “是吗？”筱筱妈妈看破了女儿的失落，忍不住偷笑，“只是普通朋友啊，那怎么有些人这么失落呢？”
    “妈！”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筱筱妈妈将苹果放下，拉着周筱筱手，语重心长，“筱筱，妈妈现在这个样子拖累你了。但是妈妈希望你能勇敢地追寻自己的幸福，不要因为害怕和犹豫而错过。”
    “你才没有拖累我，你是我最好的妈妈。”周筱筱抱住妈妈，闷闷地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