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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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门关上了。
    虞少淳靠在他舅的红色本田上玩手机,见他最后这一趟搬得时间格外长,于是问道:“你妈妈为难你了?”
    冯周摇摇头。
    他无端想起那天在医院里无声啜泣的女人,忽然觉得她有点悲哀。
    她和世界和解了吗?
    冯周又和她和解了吗?
    “你......原谅你妈妈了吗?”他问道。
    冯周又摇摇头:“永远不可能原谅。”
    纵使冯青青有属于自己的悲惨过去,可依旧无法成为造成他幸福缺失的理由。
    冯青青不应该把自己的苦难强加于他人身上。
    “你说我是不是特别差劲?”冯周忽然问。
    虞少淳愣了一下:“怎么可能呢?”
    “那为什么......”
    他说了一半,叹了口气:“算了。”
    “是你爸妈的问题,不是你的问题,”虞少淳帮他把箱子放到车后座,“还有很多人爱着你。”
    冯周笑了笑,在阳光下显得有些虚弱,显然是不信虞少淳的说辞。
    虞少淳眯起眼看着他的背影,想起一周前还在外婆家的时候某次秘密谈话。
    老太太洗菜洗不过来,他自告奋勇去帮忙,站在老太太身边侃天侃地。
    “我告诉你一件事,”在他扯淡的间隙,外婆忽然满脸神秘,“你别和周周说。”
    虞少淳连忙保证:“我肯定不和他说。”
    “你看周周的爸妈是不是感情特别好?”
    他愣了一下,旋即想起冯周跟自己说过的事,连忙点头:“是,他俩感情很好。”
    外婆摇摇头:“但是我看得出来,他们的感情其实并不好,说不定要离婚了。”
    虞少淳带着几分惊讶地看着她:“怎么......”
    不是说一直瞒着外婆吗?她怎么知道的?
    “感情这种东西嘛,瞒不过别人的,”外婆把洗好的菜在筐里码得整整齐齐,“没了就是没了,再怎么装都装不出来。”
    “那您为什么不告诉冯周?”
    外婆叹息:“周周要高考呢,等高考后再说吧。”
    她又不放心地叮嘱道:“你可千万不能告诉周周啊。”
    虞少淳看着她,笑里带着几分温柔:“当然,这是我们的小秘密,对不对?”
    他一直记得外婆说这话时眼中的小心翼翼。
    当时冯周跟自己讲起这件事时,似乎也有着相似的表情。
    外婆以为冯周不知道爸妈的感情出了问题,冯周以为外婆不知道爸妈的感情出了问题。
    虞少淳之前总觉得冯周不像冯青青也不像周万金,说不定是抱错的小孩,可那天和外婆分享完秘密后,他才恍然大悟冯周到底像谁。
    一老一少别扭又笨拙地用自己的方法,维护着“家”在彼此心中的记忆,可爱又伟大。
    第108章
    虞少淳婉拒了他舅想帮人把东西送上楼的请求。
    “都多大的人了还要家长送?”
    虞少淳丢下一句豪言壮志, 伸手提起冯周的行李箱,本来十分自在的表情突然有一丝扭曲。
    什么东西这么沉?他是在行李箱里藏砖头了吗?
    冯周拎着另一个箱子下车,十分有礼貌地对虞少淳舅舅鞠了一躬:“谢谢叔叔。”
    “没事没事, ”虞舅说,“你考虑考虑读个研究生来我们化物所帮忙就是对我最大的感谢, 我们需要你这种人才啊。”
    他靠在车上刚想点烟, 门岗亭里保安大爷带着几分警告意味的眼神就瞄了过来,看得他有些尴尬, 不动声色地又把烟塞了回去。
    虞少淳对他舅摆摆手:“回吧你,我俩自己把东西搬上去。”
    虞舅见他开始赶人, 只能转身回了车上。
    红色的本田在一众素色调的车里格外显眼, 留下一阵车尾气后渐行渐远。
    虞少淳磨磨牙,转头道:“小冯啊。”
    “怎么了?”
    他掂了掂手里的箱子:“你在里面塞什么了?怎么这么沉?”
    冯周皱着眉想了一会儿:“可能是从15年到现在我认为有价值的参考书吧。”
    他已经尽力把自己能拿出来的参考书都拿出来了, 但依旧剩了大概一半留在家里,一想起来就觉得心疼。
    因为那个家可能他再也不会回去了。
    手机“嗡”地震了一下,冯周拿出来看了一眼, 发现是冯青青的短信。
    “下周我和你爸去离婚,你要跟谁?还是等法院判?”
    冷冰冰的毫无感情, 就好像在和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说话。
    冯周单手拿着手机,回了个“谁也不跟”, 然后把号码干净利落地丢进黑名单里。
    “要是我就随便挑一个跟,”虞少淳靠在行李箱上说,“白吃白喝按月打钱呢, 就喜欢他那种看不上我又不能掐死我的无能为力。”
    冯周笑了笑, 拉着行李箱向宿舍楼走去,轱辘擦着地砖滑过,发出“咯噔咯噔”的声音。
    学校大门到宿舍楼有一段的距离, 两人也不着急,在梧桐树洒下的余荫里慢慢走着。
    这两天已经有学生陆陆续续地返校了,冷清一个暑假的校园气氛慢慢活络起来,男生们在操场上打篮球的声音透过风被送到耳边,又倏地滑走,消散于远方。
    蝉鸣和夏初相比已经减弱,带着几分挣扎的意味趴在树干上哀鸣,似乎在宣告夏天的逝去。
    冯周眯起眼看向远方泛着白光的柏油马路,忽然说:“之前怎么没发现这条路这么长。”
    “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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