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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澡,吴笛从落地窗前往楼下看,凯跃广场就在脚下,那盏飞碟照明灯早已亮起,将广场上各种细节都照得清清楚楚。喷泉在霓虹下变换色彩,小孩子在水雾周围冲来冲去,形形色色的路人悠闲地从广场经过。因为太高,吴笛听不见楼下的喧哗,仿佛在看默片。
她没来由感到一丝寂寥,像在匆忙赶路时突然停下脚步,对自己那份着急忙慌飞奔向前的心情觉得诧异,不知自己身在哪里,又将何去何从?
祁昊从卫生间出来,他也洗完澡了,见吴笛站在窗前发呆,便走过去,从后面拥住她,嘴唇凑在她耳边,轻吻她的耳垂,低声问:“在看什么?”
吴笛攀住他手臂,笑道:“我在想,你为什么会订在这里?”
“可以看下面的广场。”
“就因为这个?”
祁昊把她扳近,嘴唇在她脸上轻轻摩擦,“嗯……你不就看入迷了?”
吴笛更加迷惑,“我一直觉得奇怪,你怎么这么喜欢凯跃?回回换车都约这儿。”
祁昊的嘴唇停在她脖颈上,反问:“你说呢?”
“你在这买了商铺?”
“不对。”
“那是为什么?”
祁昊露出失望的神色,“你真不记得?”
“就是不知道才问你呀!”
“好好想。”
吴笛苦恼,“想不出来怎么办?”
祁昊将她身子转过来面对自己,“那就想一辈子。”
吴笛还没来得及抗议,祁昊已经开始亲她,力道略重,像在惩罚她。吴笛笑着躲闪,自然是徒劳,既然躲不开,她干脆迎上去与他互噬,两人很快陷入欲望的热流。
酒店提供安全套,祁昊问吴笛要不要用,吴笛犹豫一下说:“算了,反正也怀不上。”
祁昊脸色一变,“怀疑我的能力?”
“事实就是没怀上呀!”
眼见祁昊气势汹汹欺身上来,吴笛赶紧告饶,“好了好了,有问题的绝对是我,和你没关系!”
祁昊神色虽凶狠,动作却很温柔,缓慢细致,充满耐心,让吴笛想起两人的第一次——
祁昊小心翼翼在她身上试探,又有种难以放松的紧张感,直到吴笛敌不住痛轻呼出声,祁昊骤然停下,“很疼?”
吴笛明白这是必经之路,咬住唇摇了摇头。
祁昊稍稍迟疑,轻声问:“你……第一次?”
“嗯。”
吴笛闭上眼睛准备继续承受时,热烈的吻忽然铺天盖地落下,祁昊像从某种束缚中挣脱出来,不再谨慎,肆意播撒他的热情。
吴笛是后来在跟贺燕聊天时才明白怎么回事的。具体聊什么话题吴笛已经忘了,但贺燕有几句话她至今都还记在心上。
“……表面上是男女平等了,男人会大方地表示不在乎女朋友的过去,实际上心里还是会介意对方是不是处女,几千年的传统心理哪可能在区区几十年后改变过来?”
吴笛恍悟后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回去得问问祁昊,他是否也是第一次,当然她没有真这么干。
在婚姻问题上,吴笛要比祁昊成熟理性得多——这其中不乏受贺燕的影响,她从一开始就很清楚,两个人如果想长久相处下去,最好不要无事生非、自寻烦恼……
胸口一阵微微的痛,吴笛回神,探手去推祁昊,祁昊游上来,语气里暗含谴责,“不准开小差。”
吴笛笑着捧住他的脸,主动吻他,动作中不乏歉意,只有她自己知道这是为什么。她心里装着事,终难完全投入,好在祁昊习惯了掌握主导权,吴笛只要跟随他走就行了。
结束时,两人都很累,吴笛的累主要是精神上的。
躺在床上平复激情时,她侧身看向祁昊,这个和自己生活了八年的男人,既熟悉,又有些陌生。她熟悉他身上所有的细节,熟悉他的脾气,他的好恶。而那一缕淡淡的陌生感则来自于她与他初相遇时就在心底蕴生的困惑——或许是被祁昊今晚那句承诺打动,吴笛脑海中时不时会闪过遥远的回忆。
她拉起祁昊的手,放在自己头上,笑说:“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你请我跳舞,临走还拍了拍我的脑袋。”
祁昊嘴角一弯,“你还记得?”
“嗯,当时我就想,这人好生无礼。”
祁昊笑意愈深,“可你还是嫁给了我。”
吴笛把他的手枕在自己脸颊下面,“那你说说,到底看上我什么了?”
“漂亮。”
“还有呢?”
“胸大。”
“正经点!”
“我说实话你又不信。”
“如果是因为这两个原因,外面一大堆人能满足你,为什么偏偏中意我呢?我才不信你认识我之前没见过好看的女人。”
“这种事讲缘分,就是那个时间点,那种氛围看对眼了。”
“只是这样?”
“你以为呢?”
吴笛气馁,把祁昊的手推出去,叹口气说:“我总有变老变难看的一天,到时候你是不是就厌倦我了?”
祁昊枕着自己的手臂,好整以暇望着妻子,“放心,到时我也老了。”
“男人老得慢。而且这个世界对男人很宽容的,再老再丑,只要有钱,总能吸引到异性。”
“你很担心?”
“我怕我们走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