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总，你这手玩的很漂亮。”如果没记错，这是纪若兰头一遍夸我。
    “谢谢。”
    “你是蓝猫最强大的一任老总。”纪若兰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你不用走了，总公司肯定不会下撤职令，你可以留下来领导我们。”
    “纪总，我滚蛋不更好，位置属于你。”
    “不，你比我有能力，适合。”
    “纪总，我知道你说真心话，不过很遗憾，我任务已经完成，我必须回总公司。或许你还不知道吧，昨天总公司已经把蓝猫变卖，蓝猫即将不属于飞雅。”
    “啊？卖了？那……我们都要被撤职吗？”纪若兰极其吃惊不敢相信的表情，“总公司怎么这么糊涂？这明显是桩亏本交易。”
    “纪总，总公司并不知道今天的蓝猫会是别番景象。”或许他们知道，却因为某些原因而无能为力，不得不妥协于樊辣椒这个强悍而恐怖的女人。
    “樊总眼光不会这么差吧？”纪若兰还是不太能接受。
    “眼光差的不是樊总，这么说吧，有些事情我无法清楚明白的告诉你，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证，你不需要离开，蓝猫仍然是蓝猫。”我拿出近几天所写的、就蓝猫现下存在的一些问题的罗列表，“纪总，这个你拿去参考，相信会对你有所帮助。”
    “你这算不算交代后事？”
    “纪总，请注意你的用词，我还没死呢！”我点了根烟，吸了几口，“既然说到了后事，我就顺带交代一下吧！”
    “请说。”
    “我用那些人，苏厂长，这个人心地不错，没什么坏心眼，生产基地那块希望你不要过多干涉，最好能保留原貌。保安队长，他的待遇比较好，是我当初承诺的，希望你不要因为我的离开而做出调整。丁灵，值得花时间培养的一个人，这笔投资会让你在未来收获许多，她现在职务是财务部副管，正的已被解雇，建议晋升。黄山山，这个人八面玲珑，你要寻求适合的方式控制好他，这样他的客户部不会给你添乱。市场部较为复杂，最难掌控，我至今都没能真正的驾驭他们，所以你要在这方面多花心思。最后，黄小淑，她是一个难得的好秘书，用起来顺当，相信你也深有同感，我的要求是，适当调整她的待遇，因为之前我调整过许多人，惟独漏了她。另外，黄小淑可以干许多你认为她不可能干到的事情，要善用。”
    “宁总……”纪若兰有点真情流露。
    “什么都别说，让我猜。”我露出一丝邪恶，“刚开始你肯定认为我是个一无是处的糊涂老总，刚愎自用、独断专行、不思进取……大概就这样吧？你肯定打心里看不起我、鄙视我，甚至诅咒我……”
    “我没想那么多，现在我明白了，宁总是深藏不露。”
    “呵呵，大概吧，我的话说完了，你先出去吧！”
    “是。”
    “最后一句，能不改变的尽量不要改变，对工人好，因为他们直接给你创造业绩。”
    “嗨，大家好，我回来了！”星期一早上，我回到阔别了两个多月的创意部大办公厅，我知道挨个打招呼都未必有人愿意鸟我，只会鄙视我、诅咒我，但我就喜欢回来的时候第一时间大吼大叫，吼吼这帮没心没肺、阴阳失调的白领我觉得特别爽。我知道，这是一种扭曲心理，高兴就行，管那么多生前死后干什么？就好比樊辣椒喜欢打开她办公室的门吼我进去，樊辣椒应该也觉得特别爽吧！
    我没说错吧？果然集体鄙视我。
    不过正常，我这鸡犬升天升没多久又一头栽回来，觉得我无能吧！
    我原来的办公座位很干净，之前应该有人办公，现在已经空出来。我对面不再是冰冰，不知道冰冰是不是被调去了别的部门，管它呢，反正我跟她原本就不熟。问题是，我对面现在坐一个猪一样的女人，满脸雀斑，鼻毛外长，看见就有呕吐欲，偏偏她还对我挤眉弄眼、骚首弄姿……
    在后楼梯抽烟碰到白洋，这家伙一小时一根烟，后楼梯就数他足迹最多。
    “宁总，被打发回来啦？”白洋奸笑，“坐升降机滋味如何？”
    “那边闹饥荒，我是不走不行。”
    白洋一脸鄙视。
    “说真的兄弟，那个不毛之地我还真的不愿意呆。”
    “哈，我可听说宁总干了一些伟事啊，我都要对你五体投地了，怎么就能弄成那样呢？看现在，你前脚刚走人后脚立马重生。”白洋摇头叹息，“不知道你倒霉，还是飞雅倒霉，自从收购了这个公司飞雅就没从中捞过什么好处。”
    “得了吧，这关你什么屁事？天塌下来砸不到你。”
    “我是飞雅的一份子，飞雅好才是真的好、才是大家好。”
    “好个毛，破产了还不照样发遣散费，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怕个毛？”
    “好啊，连我都不知道原来飞雅已经频临破产，有这样的好员工还等着发遣散费，我现在就给你发。”樊辣椒的声音平地响起，然后人出现在身后，她用手指随便指了我一下，“你，跟我来，立即。”
    惨了，真要去扫厕所了恐怕！
    白洋丢给我一个自求多福的目光，匆匆往下层逃跑。
    跟在樊辣椒身后进了她办公室，我立刻堆出笑容。
    “樊总，我刚刚那是胡吹，飞雅多好啊，在你的英明领导下前途一片光明，你就是飞雅的支柱、飞雅的招牌，相信飞雅用不了多久就可以上市，一跃成为世界五百强企业，你将被载入史册，受后人歌颂、顶礼膜拜，你是个永垂不朽的商界传奇、你是……”
    “废话完没有？到蓝猫什么没学到你学到瞎扯是不是？”
    “呵呵，有点。”看樊辣椒想发飙，我立刻转口，“不是，我意思是我会继续努力，往好方面学，向樊总看齐，做一个堂堂正正、正正经经、兢兢业业……”
    樊辣椒用力拍桌子，我赶紧闭上自己的臭嘴……
    “你。”樊辣椒指着我，“明天开始到市场部上班。”
    “调职？樊总，你得先让我歇一歇吧？我刚回来。”
    “我看你真打算去扫厕所啊。”
    “不。”
    “去市场部。”
    “可是……”
    “放心。”樊辣椒笑的很邪恶，“我没让你去干坏事。”
    “那……啥职位？等等，我有个事情得先弄明白，上两个月我按蓝猫的职位发工资，调回来了该怎么算？别净发一份啊，我那是立了大功……”
    “才多少钱啊，至于吗你？”
    “樊总，我再再次说一遍，我是穷人，前两天给我妹交了学费，我现在身无分文。”
    “市场部老大，待遇与你在蓝猫相等，满意没有？”
    “切，又是老大，耍我啊你？”
    樊辣椒瞪眼睛，她每每露出这个表情就表示所说之话绝无虚假。
    “为什么？”
    “你当我故意为之。”
    “呵，你利用我向那些老总宣战。”
    “你只是被摆上台面，市场部的工作不需要你负责。”说话的这么直白，把我当刀使得顾及一下我的自尊吧？又他妈把人不当人，我至少帮过你很多、至少曾经救过你、至少助你夺蓝猫、至少为你打过几次架、至少……
    带罪之徒调市场部当老大，估计要把那帮老总逼疯，樊辣椒这招目的是让暗斗演变成明争啊。我很担心，樊辣椒有把握赢吗？时机明显不够成 熟，干嘛急于为之？欲速则不达她不懂？可是，我无法追问，我没资格问，问了樊辣椒亦不会告诉我，我谁啊？樊辣椒都不用看我脸色，而且她比我聪明多倍，对我说基本没用，只会浪费唇舌。
    一整天没看见梁佳，上午以为她被樊辣椒派到了外面跑腿，下午快下班了才得知她生病，正住院。左思右想，已经下班了我都没决定好要不要给她打电话，按理说已经住院了，无论如何要关心一下吧？
    “佳佳。”等公交到来之前，我还是打了这个电话。
    “回来了？”梁佳的声音很是虚弱，“电话一响我就猜到是你。”
    “今天上班没看见你。”
    “想我？”
    “呵，在那个医院，去看你。”
    “不要。”梁佳拒绝了，拒绝得很坚决，不太正常。
    “那……你好好休息。”我准备挂电话。
    “嗯，明天……秋游，我无法去了。”
    “秋游？”我完全不知道，靠，樊辣椒还让我明天到市场部报到，神经病，明天全体出游，市场部有个屁人上班。
    “你没看公告？”
    “没留意。”
    “我不和你说了，我要吃药了，你玩开心点。”
    我特想打个电话质问樊辣椒，最后放弃了，是我自己没留意公告栏。
    为了确认清楚，我打电话给白洋，明天真是出游，老规矩每个老总带一个队，从上至下没病到下不了床的飞雅总部员工都必须参加。这次出游的城市分别是，周庄、乌镇、枫泾、角直，都是古镇，允许携带成年亲属一名。带亲属我是无法带了，只能自己去，白洋说樊辣椒带角直，我就去角直吧！
    第二天，我直接报了樊辣椒的团，登上其中一辆大巴。大巴内只有我和司机两个人，不是我来得早，而是那些人磨蹭，四个报名点聚满了，乱七八糟的，好象猪栏一样，一群猪在抢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