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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看着前方。
    美丽的大伯母,在对着她微笑。
    她抬起手来,按在胸口,那里有硬硬的一块。她低喃:娘娘,谢谢我知道怎么做。谢谢。她眼里充盈了泪水。
    站在他们身后的自飒看到这一切,脸上更蒙了一层灰。金子千握住她的手,紧紧的。
    景和仰也看到。他一贯的严肃,此时脸上的表qíng倒看不出特别来,只是目光仅关照自端和铁河。顾悦怡发现,轻扯他的衣袖。他没有回应。
    离开的时候,景和高与铁河走在最后头,他对铁河说:昨天和阿端通电话,她还说你可能来不了。
    铁河含混的应了一声。眼睛看着前面,自端正站在她父亲的车边景和仰低声对自端说了什么,自端缓缓的点头。父女俩的脸色,都有些yīn晴不定。他只觉得胸口发闷。
    晚上一起回家吃饭吧。难得的,人齐了。景和高的目光落在自飒和金子千的身上。
    大伯,我和阿端说好了,等下去爷爷那边。铁河说。
    啊,景和高点头,似有些心不在焉,那也好。问老爷子好。说过几日我去看望他。他微笑。
    谢谢您。铁河郑重的说。这会儿工夫,他们走到前面。景和仰对着铁河点了点头。爸爸。铁河过去,还以为过段时间才能见到您。身体还好?
    景和仰微笑着:好。他注视铁河,那目光,深邃。 回来开会,就两天又要走。小铁。
    是,爸爸。
    忙过了这阵子,咱爷儿俩坐坐。景和仰说。
    铁河点头,道:好。您千万注意身体。
    不要老担心我。你们年轻人也要保养。景和仰笑着,手扶着女儿的肩,眼睛看着铁河,本来今天想叫你们一起回家吃饭的,阿端说你们要去看爷爷。
    是。铁河应着。景和仰便又嘱咐了几句,才上了车。景和高的车子已经走了。自竣夫妇紧随其后。自飒却没有跟上,她刚抬起脚步往自端这边来,自端已经转身。
    阿端!自飒大声叫,你等等。
    自端反而加快了脚步。
    自飒想要追上去,佟铁河却拦住了她,飒飒。
    佟铁河你给我听着,你要怎么样我不管。我不能让她这么她看着自端上了车,甩开佟铁河,阿端!只是容家的司机动作极快,车子开走了。她张着嘴巴。只听佟铁河在她身后,轻声的说: 飒飒,她会原谅你的。给她点儿时间。
    她谁都能够原谅,只是不能原谅他。
    可我等不了!自飒涨红了脸。
    Daisy!金子千过来,你冷静一下。他冷冷的看了一眼佟铁河。
    我怎么冷静啊!自飒被金子千拉住,眼圈儿都红了。从始至终,自端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打电话不通,找她找不到,去学校又不行好容易在眼前,又眼睁睁的看着她跑了。这样下去,她什么时候能和自端解释清楚?
    你必须冷静。金子千沉着的说,她激动,你也激动,你们没有办法打开心结。
    自飒吸了吸鼻子,她住在哪儿?你都怎么找她?她看向佟铁河。
    容阿姨在照顾她。铁河开了车门。看着眼前的自飒和金子千,想到前几日还和金子千大打出手,忽然就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他没有再说什么,上了车。
    从后视镜里看着金子千将自飒拥进了怀里,带着她往自己车子那边去了。
    傍晚的墓园,夕阳西下,宁谧安静,那一对,看在他眼里,让他心里,顿觉安然。他甚至微笑了一下。
    他加快了车速。
    不能让她等太久。
    一路上,他都没有看到她的车。心里不禁骂容家的司机,果然是特勤出身。他到的时候,她正在司机的帮助下,从车上往下拿东西。他过去,从她的手里接过来。并不知道是什么,但是好沉。
    往里走的时候,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他看她一眼,发现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她颈上的丝巾换了一下。原先素净的颜色里,添了一点儿喜兴。走到病房门口,他站了一下。她抬手,从他左边手里把一只纸袋拿了出来。然后,握住了他的手。
    她细滑柔腻的手,钻进他手里。他握紧了。
    她的声音,很低很低,我们,真的要这样嘛?
    他低下头,在她耳边说: 表现好一点。
    她手上稍稍的用力,将他十指紧扣,脸上绽出笑容来,说:我会。
    各位亲:
    今天两更。抱歉第二更晚了。久等了。谢谢大家的耐心。明天见!
    第十章 茶与酒的涟漪 (三十二)
    他嘴角一沉。
    她笑的甜。假笑,笑的也甜。甜到人的心窝里去。
    病房门在他们面前打开,他听到她轻声叫妈妈。他母亲的笑容更是妥帖。他们一起走进去,正在闭目养神的爷爷看到了,招手让他们近一些。她小声说感冒还没有完全好。爷爷就瞪眼睛。她微笑。
    铁河拉了两把椅子,和她一起坐了。
    峻爷爷是很开心。从奶奶墓地里的翠糙开始问起,和他俩聊天。铁河换了个位置,坐到爷爷chuáng边去,替爷爷按摩着肩膀。他不太cha话,听着爷爷和自端说这说那。
    她脱了风衣,将风衣搭在腿上,薄薄的黑色棉衫,黑色的长裤,绯色丝巾绕颈,被风chuī过的面颊,略有红晕。他看着,手上的力道便不匀了,爷爷转过头来,瞪着他。
    啊?他以为祖父问起了什么,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您说什么?
    膳爷爷倒是没说什么,只是咳了一声,说了句:你和阿端来了正好,陪我吃晚饭。
    关友梅正在让人摆饭桌,听到这里,笑道:晚上我有活动,你们两个多陪爷爷一会儿。
    铁河答应着,自端却没出声,只是站起来,过去帮忙婆婆。关友梅当然是不要她动手。婆媳二人在一处,关友梅轻声细语的和自端说这说那自端一一的应着。好像以前无数次一样。她这样在婆婆身边,妈妈一样的婆婆,总是给她在这个家里最温存的关怀。她看着婆婆jīng心的摆着碗筷,还嘱咐她说晚饭吃好一点儿,别忌讳那些个肥啊瘦的,吃好了才是好,又教她最近留神一些,温度变化大,不要再感冒预备了糙药,你们回家让小陈给熬了,一人喝一些,最近病毒好厉害。絮絮的,甚至是有点唠叨的。
    自端听在耳朵里,心头是一阵一阵的慌。爷爷,对她开始慈祥关爱有加的爷爷,她已经好难应对;看着婆婆,她简直忍不住想要大声喊一下我和铁河要分开了,分开了,咱们就要不是一家人了,不要对我这么好了,就快受不了了。
    她一只手抓住自己的小臂。隔着棉衫,她掐的狠了,那丝疼痛往骨里去。她额上冒汗进门的时候,她对着他笑,看得到他的眼他会演,她比他也不差;如果必要,他们可以一直这样过下去。可是不能了。自欺欺人的日子,她不想再过了。她不用让自己考虑别的,妈妈和婆婆这样的jiāo易,飒飒和铁河那样的纠葛她只要清楚明白,她和他,再也不能过下去了,就足够给她力量,挣脱这一切。都放了。放了,大家都好过了。
    看到飒飒的时候,她多么想站在她面前。她知道飒飒这几天那么疯狂的找她,见了她,她一定是有话说的。可是说什么呢?她一想到那个晚上,还是会浑身僵硬冰冷。她这个样子,是不能对着飒飒的。她总算是知道了,她恨飒飒。有多恨,她说不清楚。听着飒飒叫她的名字,她就想跑掉,就想跑到再也看不到她的地方去。
    想到飒飒,就会想到他,想到他说的,她只是飒飒的影子她是个影子。
    只是个影子。
    阿端?关友梅轻声的叫着自端。她已经这样看了自端好一阵子了,自端只是静静的瞅着席面。你照顾爷爷和小铁吃饭好不好?我该走了。她回身拿起了外套。自端看着婆婆是一身非常正式的套装,知道今晚的活动应该是很重要的。她忙点头,跟婆婆说放心吧这里有我。
    关友梅听到自端这样说,不禁微笑,道:正正儿的呢,阿端,有你在,妈妈才能放心。她伸手过来,握了握自端的手。她的手如此温暖像极了他的手的温度自端于是觉得着温暖从手部直钻到心里来。
    关友梅去和爷爷道别,末了自端和铁河送她下楼。她挥着手,让他们俩快回去。转身离开的瞬间,她看着自端和铁河并立在爷爷的病房门口好象是很久以前的感觉了,这两个孩子在一处,总给她带来一股很特别的感受。有点儿小别扭,有点儿小酸涩,有点儿小有趣,又有点儿小甜蜜混在一处,在她心里,那就是安心和安定。
    她对着他们又挥了挥手。下楼的时候,心里就更加的确定了这些天一直萦绕心头的念头。她的高跟鞋噔噔噔的踏在楼梯上,寂静的楼里,带着回响佟胜利,她亲爱的丈夫曾经说过,友梅,什么物事也别给你锁定为好,要不然,你得到,那是只要看你有多想得到而已。她一直觉得这话是可褒可贬,但是她不觉得怎样,她关友梅是这样的人。
    她唇边有一丝笑意。
    她想着,或许这一次,佟胜利要再说一遍那话,总该是褒义的了吧?
    她坐在车上,翻看着今晚要致辞的讲稿。今晚会不会遇到芷云,她不确定。遇到了,她该说什么?
    想了想,她觉得自己什么都不必说。而且她知道,芷云也不会说。
    她笑了一下。
    楼上,佟铁河和自端在妈妈下楼之后,竟然有好一会儿,两个人谁都没有转身的意思。
    铁河看着有点儿昏暗的走廊,低声说;进去吧。
    她回身,他没动,她就差点儿撞在了他身上。她急忙的闪到一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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