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做以前，云音定会冷言斥责凤千澜。
    可是现在，她已经没那个心情在言语上反驳凤千澜了，凤千澜最多也就是对她动动嘴皮子，没有真的把她怎么样，只要她不当真，凤千澜也不会强迫她做什么事情。
    凤千澜说的话，她完全可以左耳进，右耳出，当做没听见。
    “我要听真话。”
    “我说的就是真话。”
    “……”
    云音静默无语，直视凤千澜勾人的桃花眼，一字一顿：“我不信。”
    “让我说什么你才信呢？”
    凤千澜叹了口气，一脸的无奈，问：“小云音，你可知道，东篱炙寒为何要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拿掉你肚子里的孩子？”
    “为什么？”云音问。
    “因为他不是人。”凤千澜说。
    “……”云音。
    “小云音，还记的我曾提到过的山瑶吗？山瑶是我族一条小小的灵蛇，因为贪玩离开吟丘。而东篱炙寒，就是山瑶和东篱皇泽所生的后代。”
    凤千澜简单解释。
    当初在幻境之都，他初次见到东篱炙寒，便在东篱炙寒身上察觉到了山瑶的气息，“如果东篱炙寒是人，你怀了他的孩子，你们的孩子会经历十月怀胎。相反，如果你体内孕育的是我族后代，只需两个月，你就会产下麟儿。”
    凤千澜视线落在云音的腹部，“小云音，你的肚子，就是最好的证明。”
    “你在编故事吗？”
    “这个故事听起来怎么样？”
    “不怎么样。”
    “还记得前几个月，你身边总会莫名其妙的出现几条拦路蛇的事情么？你以为是我故意整你是吗？”凤千澜轻轻摇头，笑了笑，说：“小云音，那些蛇可都是东篱炙寒的良苦用心啊。”
    云音微蹙眉心，反问：“不是你？”
    凤千澜笑笑，说：“我只会疼你，不会吓你。”
    忽略掉前半句，云音说：“你还可以编的在逼真一些。”
    凤千澜知道，不管他说什么云音都不会相信，他也不想在这件事上浪费唇舌。凤千澜手掌在桌子面虚晃一下，桌子上凭空出现一面镜子。
    看起来有些眼熟。
    仔细一看，不是那面被她扔到水里的镜子么？
    “小云音，真相只有一个，就看你如何选择了。”
    凤千澜把镜子推到云音面前，说：“东篱炙寒是人还是蛇，用这面镜子一照便知。”
    云音看了看镜子，又看了看凤千澜，不知怎么想的，突然拿起镜子对着凤千澜照了一下。
    镜子照到凤千澜的那一瞬，里面立即出现一条浑身乌黑的大蟒蛇，云音惊叫着把手里的的镜子扔了出去，反射性站起来往后退了一大截……
    不知道为什么，凤千澜不显露真身的时候，她并不觉得凤千澜可怕。可是刚才从镜子里看到凤千澜的本尊，她真的被吓到了！
    “看清楚了么？”
    凤千澜并没有责怪云音拿镜子照他，低头捡起地上的镜子放在桌子上，对云音说：“小云音，选择权在你，你可以装作今天晚上什么都没听见，你也可以拿着这面镜子，证实一切。”
    凤千澜抬手，那面镜子徐徐升起，凌空移动到云音面前。
    云音看着面前的镜子，好几次想伸出手接住，最后又把手缩了回来。
    “我不想要这个孩子。”
    “娘子，如果在孩子和我之间做出选择，你会选谁？”
    “娘子，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么爱你，有多害怕失去你。原谅我对你隐瞒了一些事情，不是不想告诉你，是不能。”
    “让我想想，让我一个人好好想想……”
    东篱炙寒说过的话，犹如魔咒一般在云音脑子里回放……
    十个月，两个月……
    四个月？？
    她记得，当初东方白十分肯定的告诉她，她肚子里已经四个月了。过了一夜，东方白便主动找到她，说弄错了，孩子还不到一个月……
    难道……
    “不……”
    云音摇头否决，喃喃道：“不会的，不会是真的……”
    云音没有拿那面镜子，惨白着一张脸跑了出去……
    看着云音逃离的背影，凤千澜唇边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勾人的桃花眼泛着凛冽的气息，低声沉吟：“东篱皇泽，你抢走我心爱的女人，我抢走你儿子心爱的女人，很公平对吗？”
    ……
    云音从沁水阁一路逃回房间。
    房间漆黑一片，无人。
    三天了，她已经三天没有看到东篱炙寒了。
    云音没有点灯，一个人在黑暗的房间坐着，她轻抚自己的凸起的腹部，静静思考……任何事情，都是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她不能因为凤千澜几句话，就怀疑什么……
    云音深呼吸一口气，让自己紊乱的心平静下来，然后起身走了出去。
    云音一只脚刚迈出门槛，便听见一道听上去极为痛苦的嘶吼划破月空。黑暗中，无数道白色的光芒呈放射性状向四面八方射出，照亮半个灵仙谷……
    云音愣在原地，几秒钟后，提起轻功朝白光乍现地方飞驰而去。
    白光大约持续半分钟消失，白光消失后，天地又恢复了静谧。
    —
    —
    “拦住她，不能让她看到里面的状况！”
    “怎么拦？”
    “拦不住也要拦，若是让云音看到里面的状况，你我都无法承担后果！”
    看到远处朝这边赶来的云音，沈钰眉心紧蹙，对君莫问说：“立即在周围布下阵法，说什么也不能让云音进入房间，至少现在不能！”
    君莫问点头，连忙去布置阵法。
    “为什么不能让音音知道？她有知情权。”
    “阿决，云音和我们不一样，云音天生怕……”
    沈钰没有说下去，叹了口气，态度不容反驳，说：“总之，这事暂时不能让云音知道，就算要说，也是由王爷亲自告诉云音，懂吗？”
    夕决义正言辞地说：“这是欺骗！你们瞒着音音，这对音音不公平，音音有权利知道真相！”顿了下，夕决又说：“就算音音知道真相，她也不见得就会离开炙王。”
    沈钰说：“我们不能冒险。”
    夕决刚要反驳，便听东方白沉声道：“云音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