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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处,也跟着大笑起来。
蒋天生冷笑了一声。他原想着给钱了事,不想对方如此轻狂,又见那卡车上写着洪泰物流,心下有数,便道:“出来行,咁臭口,上头一定有猛人罩了。你几两秤、跟边个啊?”
其中“几两秤”问的是扎职与否、底数为何,黄毛青年二人没想到眼前这儒雅的中年人竟说得江湖切口,再看他举止风范不怒自威,心里便有些打鼓——他俩还未扎职、只是四九仔,却仍抻着脖子道:“我哋跟的系洪兴太子哥!尖沙咀揸fit人知唔知啊!”
蒋天生闻言便笑了。随即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喂,太子么。”只听蒋天生语气随意,“在忙么?我喺度有小小嘢想麻烦你两位高足。不如你同他们讲下哩?”说着,蒋天生把手机递过去。
对面二人已是悚然,一时都没敢伸手,但见蒋天生投来严厉目光,又不敢不动,似乎是鼓了口气,黄毛青年才将手机接了来。
然后,从叶斐的视角,她真是第一次亲眼见到什么叫冷汗如瀑。
那人挂了电话之后,已是口不能言。蒋天生此时反而和颜悦色起来:“出来行,该有d风度。你哋两条麻甩佬(2)为难一个细路女,咁丑怪,会俾街坊笑噶。”
黄毛青年还是说不出话来。蒋天生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道:“好了,冇事了。电话还我,再帮叶小姐搬东西进去吧。”
“蒋生你太酷了!”叶斐几乎是雀跃地欢呼,“You‘re awesome!”
自认早已免疫恭维的蒋天生,此时还是很享受小姑娘崇拜的星星眼:“咁小事,唔值一提。倒系你呀,以后千祈唔要……”话没说完,却被叶斐打断了。
“蒋生你听!”
隐约有《蓝色多瑙河》的电动音乐由远及近,叶斐手指向街尾,果然有辆印着“Mister Softee”的富豪流动雪糕车正停下来。
“您等我一下!”说着她竟跑了出去,再回来时一手举着一支香草口味的软雪糕。
“多谢您刚才伸张正义!”叶斐偏头笑容灿烂,“下次请您吃我店里做的冰淇淋!”
无可奈何接了来,蒋天生此时突然有点明白了,为什么同为黑帮教父的Anthony Falcone对这个女儿如此溺爱了。
这小姑娘如此娇美、如此简单,雪白甜软得仿佛手里的冰淇淋。如果自己只有这样一个女儿,恐怕也会恨不得将全世界打磨柔和之后,再捧到她面前任她择撷。至于洪兴的肮脏与危险,也必不会令她沾染半分。
当然,不舍得三岁免怀,便要承担自然法则的惩罚。毕竟,再精密的水族箱里也养不出鲨鱼,更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我看门口嘅灯箱仲盖着,Faye你呢家店叫乜名呀?”
“叫作La vita è bella。”叶斐眉眼弯弯,“意大利语里系美丽人生嘅意思。”
“这名字几好噶。”蒋天生笑了笑,心中念了两遍这句轻快的意语,不觉有些讽刺。
若叶斐是他的女儿,竟与耀扬牵扯,便是打断她的腿带回去,也绝不允她独留香港。
其实,蒋天生从来知道,自己的子女缘很薄,但他并不在意——家人也不外是冤亲债主罢了!曾经的蒋家大公子,自认体会不能再深。
有亲兄弟又如何?还不是相看两厌、反目成仇。而他的第一个孩子,更是他人生中最大的污点,他无法回视的梦魇深渊。
蒋天生从未娶妻,只养了四房太太。除了当年从弟弟蒋天养处夺来的战利品蓉蓉被他刻意杜绝了子嗣,另三房太太倒都争气,过去十年里,统共给他生了四个儿子。其中两房在香港,被他调教的比纯种的布偶猫还恭顺。虽各有住处,也时常走动。而那两个3、5岁的秃小子凑在一起时,却总会勾起他的回忆——
弟弟天养与他,当年不也曾这样亲密无间地玩耍吗?
当年父亲蒋震,会不会也是这样看着他们?
如此看着看着,便厌烦了。
所以,或许蒋天生是在叶斐身上体会了些许做父亲的别样快乐——她望着他的崇拜目光,她依赖他、虔诚地听着他的训导,如此轻松快乐又富权威的感觉,没有老男人会讨厌。
(1)啱:合适,行、对
(2)麻甩佬:含贬义,类似“臭男人”的说法,古惑仔常用于自称。
二十四、孤雁不饮啄
之后吃午饭的时候,太子还打了个电话来道歉。蒋天生自然是轻描淡写。
洪兴龙头很清楚,经他这样一出,别说是洪兴下面的人,周围也不会再有古惑仔敢来找叶斐的麻烦。除此之外,陈耀也将找来与叶斐店里帮手之人的情况,汇报给他——一个去年离开保育院才17岁的小青年,名叫王博仁,入会不到一年,拜在大天二的门下,因为性情过于温良,说是被陈浩南劝退了好几次,此时拨与叶斐帮工最合适不过。
冰淇淋店的工作原本也不繁重,牛奶搭伙隔壁冰室订了郊区奶源,时令水果则直接从油麻地果栏处买,惟有搬运麻烦些,便发挥了王博仁的作用。叶斐对这个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