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元元道：“大家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会将这张宝贵的推荐票送给纪明媚？我跟纪明媚有特殊关系吗？不！我可以很肯定地说，没有。”
    她看着霍文山，从容而肯定道：“霍董，相信您知道，我杨元元向来实事求是，尤其对待舞蹈艺术，容不得半点弄虚作假。我投给纪明媚的理由很简单，因为她昨晚的表演的确足够出色，值得这一票。”
    杨元元并没有使用麦克风，但说的每个字清晰无比，令全场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仲坚飞快激情高昂地接话：“杨老师，您简直太有眼光了。纪老师虽然入职明远没多长时间，但她真的是位相当出色的舞者，工作负责，对学生有耐心。要论功底和天赋，在舞蹈部也算得上翘楚。幸好您慧眼识珠，投出这扭转乾坤的一票，否则她不能入围，将是跨年演出最大的遗憾……”
    “霍仲坚！”霍文山忍无可忍，威严地暗示他闭嘴。
    杨元元微微皱眉，道：“我只负责把票投给昨晚表现突出的人而已。”
    听到这里，明媚的眼窝彻底湿了。
    她从没敢奢望能得到杨元元的夸赞，那几日被打压式的训练，她真实感觉到自己是被讨厌的。所以当周伶俐说，杨元元可能也投她一票时，她压根不敢抱希望。
    没想到……
    明媚望着杨元元，对上那双不再冷漠的眼睛，胸口涌上一股冲动的热血。
    她顾不得无数惊疑的注目，拿起那张选票放嘴边吻了一下，然后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住了杨元元。
    “谢谢杨老师，我太开心了！真的太开心了！”
    杨元元忽然被抱住，震惊程度绝不亚于前一刻的其他人。
    她十几岁成名，在国内外舞台声名显赫。除了天真烂漫的孩子，谁敢这么热烈又无所顾忌地当众抱她？
    她僵着脊背，一时间忘了推开明媚。
    明媚笑着，嗓音带着惊喜的轻颤：“杨老师，真心谢谢您，你不知道……这一票对我而言有多珍贵。”
    记者们岂能错过这种画面？迅速围到台前，将相机镜头对准她们。
    杨元元终于反应过来，不自在地推开明媚，恢复惯有的清冷：“纪明媚，请你注意分寸。”
    “噢……对不起，杨老师。”明媚抱歉地松开手。
    “你不必感谢我，我也不需要你感谢。”杨元元维持着惯有的清冷，与她保持着距离。
    明媚眼底闪烁着泪花，但笑颜如花：“没关系，杨老师可以不接受，但我坚持铭记和感谢。”说罢，无比虔诚地再次鞠躬。
    杨元元看着她，皱起眉头，脸色变得复杂。
    而安艺美的脸色，已不足以用“复杂”来形容，灯光下呈现出触目惊心的白。
    她压下愤怒不甘，走到明媚面前，扬着深藏冷意的嘴角：“纪明媚，你真是一个会不断制造惊喜的人，没想到杨老师这么认可你。呵呵，你现在获得六票，可了不起！恭喜。”
    明媚笑眯眯地回道：“安小姐是大家学习的楷模，能听见安小姐亲口的道贺，我觉得备受激励。放心，下个月的跨年演出，我一定不会辜负杨老师这一票。”
    安艺美道：“好啊！我相信很多人都会拭目以待。”
    “我也不会辜负那些拭目以待的人。”
    “是吗？那就预祝你到时候的表现更加出色。”
    “谢谢。能跟万千偶像安艺美小姐同台演出，是我莫大的荣幸，我会不遗余力地向安小姐学习。”
    两人面对面站着，两双漂亮的眼睛紧紧对视。
    **
    车里，霍仲庭也未曾想到，情势会意外地发生逆转。
    监控屏幕里，看到明媚灿烂的笑脸，他舒了口气。
    但是，转眼看到安艺美与明媚对峙的画面，才刚轻松的神色又悄然紧绷。
    吴克平的声音响在对话机里。“总裁，这下子你可以放心了，纪小姐凭借自己的实力成功突围，连我都忍不住想为她鼓掌。”
    霍仲庭眉心微蹙：“你不怀疑杨元元这一票，是我拜托她投的？”
    “呵呵。”吴克平笑了笑。
    霍仲庭眉心更紧，不悦道：“笑是什么意思？”
    吴克平道：“我是笑总裁竟然会问出这样的话。我虽然不了解杨元元，也不敢说多了解总裁你，但我了解请董事长。董事长做事，从来思虑谨慎周全，绝不可能重用一个会被收买的人。”
    霍仲庭不得不承认，老头子的确如此。
    他的眉心终于舒展开来，眸中多了丝隐隐笑意。
    “杨元元老师非常坚持原则，不是个能被收买的人。可老头子万万没想到，杨老师最后会支持明媚。因为在老头子心里，明媚根本一无是处，不可能入得了杨元元的法眼。”
    “唉！我有点担心董事长的身体了。董事长投资方面是出了名的眼光精准，这次的判断力却因为纪小姐出现严重失误。他那样好强的人……”
    吴克平没把话说完，只听监控传来霍文山冷沉的质问声。
    霍文山双手拄着拐杖，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安艺美连忙体贴地扶住他：“伯父，您怎么站起来了？小心点。”
    霍文山站定后，直盯着杨元元：“杨老师，我听说为了这次选拔赛，仲庭特意请你为舞蹈部某个别人做特训，是吗？”
    杨元元冷下脸来：“霍董，您似乎话里有话。”
    霍文山没打算拐弯抹角，道：“杨老师，对你的专业素养和为人，老头子我信得过。但是坦白讲，明远纪律严明，我对公司人才的要求除了要有才华，更要求有人品。”
    明媚的笑容微微凝滞，霍文山说这话时，极冷地瞥了她一眼。
    显然，他对她的人品有着深刻的质疑。
    杨元元道：“霍董，我不是明远内部人，但有时候反而旁观者清。今日这一票，我既然投出去了，就不会再收回。纪明媚是不是霍董眼中的人才，我不做评价，但有一件事——”
    她顿了一顿，目光悄然扫过第一排的座位。
    乔薇坐在边角的位置，一直密切地关注着台上。
    杨元元意有所指地看了看她，接着道：“这件事我原本没打算公开说，但忽然觉得应该让霍董现在知晓。这次选拔赛，除了霍董，还有个人先后联系了我们所有评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