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玉玲最先回过神，从后面拉开明媚。
    明媚看了看自己挥出巴掌的那只手，克制不住轻颤。刚才实在太生气了，没忍住才动手的……
    “纪明媚？”原来门口的来人是江琦，她上前拉起明媚，“我确定不是眼花吧？我还以为你租了这套漂亮礼裙，是去参加高级宴会，没想到竟然也在大剧院！你刚才……刚才真的打了安小姐啊！”
    明媚脸色一僵，她万万没想到会是江琦撞见这一幕。江琦素来喜欢八卦，开的服装店里经常流传着各种圈内小道，刚才的事难保不被她扩散出去。
    明媚挤出一丝笑：“琦姐，事情不是你表面看到的那样。”
    江琦看向靠在墙壁低着头的安艺美，激动道：“你打的可是安小姐啊！我好不容易看见真人版的大明星，还有眼福看到这件chanel刚发布的限量版最新款……哎呀！现在这样子，我怎么好跟安小姐要合影签名呢？”后面的话语，咕哝着没敢大声。
    安艺美似乎被吓住了，怯生生地张着眼，一声不响地捂着被打的脸颊。江琦是外人，哪怕只有一个外人在，她也得做足受害者的戏份。
    姜玉玲关心地扶住她：“安小姐，要不要我帮你报警？让打人的人受到该有的惩罚。”
    安艺美委屈的泪水直打转，摇头道：“不能报警。如果事情闹大，记者们知道了，会乱写一通，到时候反而惹来更多麻烦。”
    姜玉玲道：“可是安小姐要被白白欺负吗？”
    安艺美柔弱地抹了抹眼泪：“我不怪她……也不想跟这种人计较了。”
    江琦在旁没敢插嘴。她不知道事情的前因，但就眼前所见，忍不住为安艺美叫屈。
    明媚的视线慢慢扫过她三人，声音显得冷静：“报警我没意见，只怕某人心虚，因为事出必有因，是你们逼我的！”
    姜玉玲叫道：“纪明媚，你少狡辩了！刚才的事，别人没看到，我可是从头到尾看得清清楚楚。你嫉妒安小姐比你漂亮有名气，生怕霍先生回到安小姐身边，不惜用暴力威胁她，你真是个狡猾又狠毒的女人！”
    “姜玉玲，你不要血口喷人！怎么不说说你们先做了些什么？”明媚无法不为自己辩解。
    可是，经江琦那么高声一叫，门口迅速汇集了好些人，其中包括一脸发黑的霍仲庭。他顾不得这是女洗手间，大步走进，径直站在纪明媚面前，声音冷得发寒：“你是不是真的打了她？”
    明媚望着他的黑眸，道：“她们欺负人在先，我早说过安艺美不是个……”
    “你只要回答，是还是不是！”他逼问的每个字近乎严厉。
    明媚死死攥着拳头，牙根一咬：“是。”
    承认又如何？比起安艺美对她所施加的，一巴掌远远不够还。
    她不后悔！
    霍仲庭眯起眼眸，冷酷地盯着她：“该死！纪明媚，你太让人失望了！”
    明媚听见他隐含怒气的低咒，心如刀割。
    她很想辩驳几句，喉咙却被热气堵塞着，一个字也说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扶起安艺美，以保护者的姿态带人离开。
    他转身时一记无情的眼神，让她清楚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
    原来，这个男人不只是让她心痛，还会心碎。
    原来，在这场自以为能守住心的约定里，自己早已爱得深沉……
    姜玉玲见门口还有围观者，指着明媚道：“这个纪明媚，我最了解了，以前是我们艺术团的舞蹈演员，后来犯错被开除。前段日子，网上有人揭发她是个勾引有夫之妇的小三，没想到现在竟然打人，打的还是安小姐。安小姐太善良，不想报警，但是像这种可怕的女人，大家以后都躲着点吧！”
    “姜小姐，你说的每个字最好有真凭实据，诽谤人之前想清楚能否负得起责！”霍仲坚冰冷的声音传来。
    姜玉玲见到他，眼中闪过一丝怯意，道：“霍少爷一定也是被纪明媚给蛊惑了，才不愿意承认现实。反正我说的都是真话，要证据也不是没有。她做的那些肮脏，知道的人多得很呢！”
    “是吗？那就把证据拿来看看！”
    “我……刚才她打安小姐，就有现场的人证。”姜玉玲将江琦拉了出来。
    江琦再傻也不会当着这么多人指证明媚，以免招惹麻烦上身，于是只站旁边尴尬地笑笑。
    姜玉玲恼道：“你不说，就是纪明媚的帮凶。我要建议安小姐一起报警处理！”说罢，循着安艺美离开的方向跑去。
    江琦立刻出口道：“别……不关我的事啊！我承认，刚才的确亲眼看到了纪明媚打人，你可别让安小姐连我也告！”
    此言一出，门边围观的人顿时窃窃私语起来。
    “我以为大家都是有身份和涵养的人，想不到也喜欢围在洗手间看热闹。”霍仲坚忍不住赶人。
    围观者被说得不好意思，很快散开。
    仲坚转身箭步冲到明媚面前，拉着她左右查看，“明媚，你还好吧？”
    一句关切的问候，明媚蓦然鼻头发酸，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她摇了摇头，扬起倔强的唇角：“比起上回酒会上所遭遇的，现在再好不过了。”
    仲坚心疼地拧起眉：“再好不过还掉眼泪？”
    “我这不是被你感动了么？”明媚很快将眼泪眨了回去，“仲坚，谢谢你。”
    “谢什么，我们可是朋友。”
    明媚苦笑，自己何德何能，能结交仲坚这样义气的朋友。
    她将目光转向门边，留下来的只有两人——愣怔着的江琦，还有自己心心念念想要拜见的杨元元。
    杨元元脸上没有太多表情，但一双漆黑的眼透着明显的震惊，以及失望。
    她原本也期待认识明媚，心想能被霍家兄弟都重视的女子肯定不一般，尤其是仲坚不止一次推荐，问她能不能收明媚做弟子，结果呢？
    德立于艺之上，一个人若是没有了德，谈何其他？
    杨元元淡淡地看了明媚一眼，掉头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