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今晚可是你约我来的。让我做出这么大的牺牲，还敢取笑我，没有一点补偿太说不过去了。你觉得呢？”霍仲庭意有所指。
    美乐家园大门的方向，突然传来颜真的呼唤声：“明媚，你们好了没？快点哦！”
    “好了，马上来。”明媚慌张地回应，双颊如火一般被点燃。
    好在车停在树下，光线不明亮，否则被颜真和其他人瞧见，她会羞愧地不好意思见人。
    “霍仲庭，咱们别开玩笑了，大家都在等着……”
    “我没开玩笑。”
    “你……”
    “亲一口，我立刻放手。”
    明媚咬咬牙，道：“亲就亲！你现在一点都不绅士，就像个无赖。”她踮起脚尖，在他下巴亲了一下。
    霍仲庭头一低，两人的唇刚好碰上。
    明媚忍不住“啊了出来，那模样煞是可爱。
    他黑眸幽亮，似笑非笑地在暗夜里注视她。
    明媚心跳加速地别开目光，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糟糕……
    自己不会是——对他心动了吧？
    她强行收起心思，故意镇定道：“霍仲庭，以后别来说我，你自己也是个得寸进尺的家伙。”
    霍仲庭扬起薄唇，似笑非笑道：“刚才的行为，有助于让你记住自己的身份——女朋友。”
    明媚意外地没有接话，从地上捡起白色的胡须套，返回时，语气变得认真：“不闹了，我们得赶紧进去。”
    她仔细地帮他戴好胡须，整理好衣服、帽子，再系好腰带，最后视线落在他锃亮的皮鞋上。
    “等着。”她从后备箱取出一双雪地靴。
    霍仲庭接过，认命地穿上。
    明媚将他从头到脚打量完毕，这次，不敢有半句取笑，无比严肃地点点头：“很好，合格。”
    霍仲庭皱皱眉，她突然变得格外沉默，难道生气了？
    明媚没心思跟他生气，马上拎出一个红色大布袋。
    “这是圣诞老人专属百宝箱，等会发给孩子们的。”里面都是礼物，有糖果，也有她跟颜真亲手做的小玩意儿。
    “纪明媚。”在两人跨进“美乐家园”大门之前，霍仲庭一手拉住她。
    “嗯？”
    “等会……咳！如果圣诞老人做得不称职，你可别怪我。”
    “霍仲庭，你不会是在紧张吧？”
    “当然不是。”他怎么可能为这种小事紧张？
    “尽管放心。你这副白胡子遮了大半张脸，就算紧张，也没人看得出来。”明媚弯起唇角，笑着摸了摸他的胡子。
    终于又见她笑了。
    这一笑，让霍仲庭莫名地放松下来。
    两人一起跨进“美乐家园”的大门。
    院子不大，但在寸土寸金的凌江市已算宽阔。
    院中，有棵两米高的圣诞树，上面挂着亮晶晶的装饰。家园里唯一一架钢琴，摆在圣诞树旁，颜真正在欢快地弹奏。
    孩子们拍着小手，咿咿呀呀地唱和着。
    忽然，一个孩子欣喜地尖叫起来：“哇，圣诞老人！大家看，是圣诞老人呢！”
    “明媚姐姐没有骗我们，她真的把圣诞老人请来啦！”
    尽管，霍仲庭进门之前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眨眼间，被一群孩子团团围住，仍觉手忙脚乱。
    他何曾有这种经验？绷着脸不时朝明媚看上几眼，有那么一丝希望，希望她能过来帮一把。
    可明媚退开了几步，站在后边悄悄地关注着他。
    其实紧张的人是她。
    她并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或许，担心他不愿扮演圣诞老人的角色，所以不敢提前告知。又或许，担心他看见孩子们的样貌，会跟顾英杰一样，露出嫌弃之色。
    她一眨不眨看着他的眼睛。
    眼睛骗不了人。
    她看见霍仲庭眼中一闪而逝的惊异，还有最初的不知所措，随后透出来的是真诚暖意。
    他被孩子们的天真和热情感染了，从红色大布袋里取出礼物，迫不及待要送给他们。
    看得出来，他压根没有跟孩子相处的经验，那些礼物刚取出来，便被夺走，刚取出来，便被夺走……
    “等等，等等！”霍仲庭终于出声，力求稳定现场秩序，“大家排好队，一个一个慢慢来。”
    可激动的孩子们，哪里听得进去，生怕落后，一个劲儿往前挤。
    “别急，别急……”霍仲庭被逼地直往后退。
    小琴挤在最前面，听见他说话，好奇地骨碌着眼睛：“咦？圣诞老爷爷的声音……为什么这么年轻呢！”
    霍仲庭连忙装咳嗽，却不敢再轻易开口。
    圣诞树下，颜真继续弹着钢琴，节奏加快，琴声越发欢乐。
    而霍仲坚单支着一只胳膊，托起下巴，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霍仲庭无奈地举高袋子，朝明媚发出求救信号。
    明媚笑盈盈地上前，拍拍手，点名道：“小琴、小东、阿迪……大家乖乖听话，看谁最先排队站好。圣诞爷爷最喜欢有礼貌的孩子，你们这样子，要是把他吓跑了怎么办？”
    她的话立马都奏效。
    孩子们迅速排好了队。
    霍仲庭松了口气，重新派送礼物。
    叫小东的孩子手捧饼干盒，努力仰起小下巴问：“我在书上看见，平安夜晚上，圣诞老爷爷会从窗户飞进来，在小朋友床头的袜子里送礼物。为什么我们的圣诞老爷爷，是从大门口进来的呢？”
    明媚悄悄戳了一下霍仲庭，模仿小孩子的口吻道：“我也超级想知道，您为什么是从大门口进来的呢？”
    霍仲庭清清喉咙，刻意将嗓子变得苍老沙哑：“给那些高楼里的小朋友送礼物，才需要从窗户里飞。美乐家园的大门很漂亮，我从门口走进来会很开心。”
    小东信以为真地“噢”了一声。
    明媚却又笑盈盈道：“请问圣诞老爷爷，您不是一般在半夜才出现的吗？为什么现在就到美乐家园了呢？”
    霍仲庭瞥向明媚，这女人，有意为难他！
    他一把将她拉近臂弯，盯着她的脸蛋道：“因为有个女人告诉我，美乐家园住着一群小天使，让我一定过来看看。我怕半夜里太忙，所以提前来看望大家。”
    小东道：“圣诞爷爷，那个女人就是明媚姐姐，小天使就是我们，对不对？”
    “对，小东真聪明！”明媚摸摸他的小脑袋，冲霍仲庭赞许地眨眨眼。
    院子里气氛热闹而温馨，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圣诞老人身上。
    霍仲庭是今天的主角，而他的表现也没让明媚失望。
    这时，一个清亮的嗓音插进来。
    原来是霍仲坚，他看了半天戏，忍不住起了玩性，大声道：“我们这位圣诞老爷爷，不仅会飞窗户送礼物，还会很多本领呢！大家要不要见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