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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目相对。
厉肆臣最终还是松开了手,起身。
薄言走近,先看了眼病床上的温池,稍稍松了口气,再开腔的语调是一如既往的淡:“多谢厉总照顾。”
厉肆臣没有作声。
僵硬地抬脚要走,擦肩而过之际,他停下,嗓音发哑:“照顾好她,”顿了顿,“别告诉她。”
薄言看向他:“为什么?”
厉肆臣没有回答,几步离开了病房,但没有走远。
出了病房,他背靠上墙,摸索着要拿出烟盒想抽烟,有护士经过提醒这里是医院,他说了声抱歉,掐了烟。
脑袋低垂,半晌,他嘴角勾出自嘲的苦涩弧度。
*
温池睁眼时,雪白撞入视线,消毒水味隐约萦绕上鼻尖。
医院?
她恍惚,几秒后脑中终于她想起来今早她尝了一碗冒菜,吃完买了冰淇淋吃,没一会儿肚子疼得厉害。
她便找了洗手间,没想到上吐下泻,疼得她根本受不了。
后来……
好像,好像有人把她抱了起来。
她隐约听到有人叫她温池,那时她试图睁开眼,但只费力掀起了一条缝,好像看到了……男人的喉结。
她清醒。
“醒了?”突然的声音传来。
温池下意识扭头,看到了薄言的脸。
“……薄言?”她的声音有些哑。
见她要起来,薄言扶住她,给她身后放了枕头:“还疼吗?”
温池缓了缓,摇头:“好多了。”她看着他,手指无意识地攥着被子,“你不是在出差?不影响吗?”
她记得他这周特别忙,且不在深城,大概还要几天才能结束,但现在,他抛下工作出现在了她面前。
“工作没你重要。”第一次,他说了句不算情话的情话。
红唇翕动,温池想说什么,脑海中却涌出模糊的感觉,没醒来前她喊疼,然后就有人给她按揉腹部。
是薄言吧。
视线里,他已经转身走到饮水机那给她倒水,挺拔的身形给人安全感。
他很快回来,杯子里还放了根吸管,照顾着她,一如既往的细心。他看着冷淡,却会对她温柔。
明明应该过去了段时间,那会儿自己也在昏睡中,但不知怎么的,腹部被按揉的温柔感觉始终存在。
莫名的,让她有种她是他此生唯一的温柔的感觉。
“怎么了?”见她看着自己不接被子,薄言皱眉,“又疼了?”
眼睫眨了下,温池回神。
“薄言……”
“嗯?”
攥着被子的手指松开,压下某些情绪,温池轻轻地舒了口气,唇角微挽:“我们回深城吧,回家,我不喜欢医院。”
薄言看着她,眸色微不可查地暗了暗,半晌,他声音低沉地说:“好。”
*
厉肆臣没有走。
在病房外站了良久,他下楼,随便找了个地方点了支烟,一支接一支地抽,抽到最后,烟蒂不知堆了多少。
然而烟瘾仍强烈,肆意地叫嚣,攻击着他每个细胞。
末了,他把最后一支烟咬上唇角点燃,烟圈吐出,烟雾将他的整张脸朦胧得模糊,包括视线。
就是在这样的模糊视线里,他看到了温池。
——被薄言抱着出来的温池。
而她,双手圈住了薄言的脖子,她的脸……看着似乎贴着薄言的胸膛。明明隔着距离,他竟然觉得自己看到了她眼底沁着笑。
她和别人亲昵。
眼睛倏地有些刺痛。
厉肆臣快速地眨了下,但刺痛仍在,甚至,还有股强烈的酸.胀跟着涌入了眼眶,无比强烈。
他本能要上前,双腿却犹如被灌了铅,任由他如何动作也动不了丝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薄言抱上了车,坐上副驾驶。
薄言俯下了身,像是在听她说什么。而后,薄言走向了不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