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上是笑着的，但眼眶周围还残留着些许微红，应该是刚刚在医院面对秦母离世时落泪留下的。
    “我去了一趟实高。”
    自两人那晚家庭影院一谈过后，秦衍便再也没有对内隐瞒过自己的行踪。
    “去见她了？”
    许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笑容一边未变，但拎着男人外套的手却悄悄再一次紧握起来。
    “嗯，抱歉。”
    又是这两个字。
    他光明正大的出轨已经两年，每一次许莹提及林莺，他就只有这两个字，好像对那个小女孩有说不完的话，对她就只剩下了这两个字。
    “没什么好抱歉的，阿衍。”许莹却依旧大度而从容，“这是我的选择，谁让我爱你呢。”
    秦衍顿了一下，有些说不出话来。他感觉今晚的许莹有哪里不同了，可却又说不出到底哪里不同。
    但当下他没有心思揣度太多，只能轻声道一句早点休息后径直回到卧室。
    之后这段时间确实如他那晚和林莺所说的那样，忙到几乎没有时间与她取得联系。
    等到忙完葬礼以及后续一系列人情往来之后，各个媒体都已经开始铺天盖地报道高考的相关消息了。
    秦衍意识到高考已经开始的时候，第一天的考试已经结束了，他尝试打电话给林莺，想问问她首日发挥如何，却发现她的电话处于关机状态。
    这种情况之前就有过一次，林莺写卷子写得太入神，手机没电关机了也没注意到，还好那段时间她住在小独栋，秦衍晚上过去了一趟才解决问题。
    他有些奇怪，又觉得还算正常，毕竟明天上午是她的弱势学科，她现在应该正在全神贯注的复习，没有注意到手机没电也说得过去。
    还好她拿到准考证时给他拍了个照片，发了一行哭脸说自己证件照太难看了，当时秦衍正忙着，过了几个小时之后才给她回了一条，告诉她很可爱，只是在那之后她也没有再回过，两个人的微信聊天就停在他说可爱的这一条上。
    高考第二天，也是最后一天，秦衍依照约定，推了下午的两场会议，提前开车到了她考试的学校附近，想把考完试的小姑娘接上，直接带她去看看他准备的小惊喜。
    校门外等考生的家长很多，现场为了维持秩序甚至出动了交警大队，秦衍将车停在不远处，走回到校门口等她。
    门口家长大多都百无聊赖的，有的低头刷短视频，有的干脆就叁叁两两地聚一块聊起了自家孩子，秦衍一袭西装革履，站在他们中间很是格格不入，只能不断低头看时间。
    最后一门是外语，时间表上安排是在十五点开始，十七点结束，外面家长们的情绪也伴随着时间流逝愈发高涨，好像能预感到自家孩子在考场已经吹响了胜利的号角。
    四点五十，四点五十五。
    但很奇怪，时间越接近结束，秦衍心中的不安就愈发强烈。
    他不知道自己在不安什么，只知道自己的目光几乎无法从腕表上移开，甚至开始不自觉地跟着秒针读秒以转移那种焦虑的情绪。
    五点整，学校里准时传来考试结束的铃声，门口的家长们也达到了振奋的最高点，不约而同地往此刻还空荡着的教学楼出口望去。
    只见乌泱泱的学生大军迅速从解禁的校门口涌出，有的奔向门口父母的怀抱，有的直接成群结队准备去玩个通宵。
    校门口一时之间热闹非凡，秦衍听路过的学生们满脸兴奋地商量待会要去哪，也在思忖今晚要与林莺如何度过。但直到学生们在短短十几分钟里走得所剩无几，整个校门口只剩准备关门的门卫以及满地教辅机构零散的传单，他也没有看见他的小姑娘出来。
    他拿起手机准备打电话，却见手机屏幕上有一条半小时前，来自林莺的微信消息。
    秦衍毫不犹豫地点进去，听她发来的语音：
    “秦叔叔，不知道您现在在做什么，希望我这条语音没有打扰到您。”
    “我发这条语音……就是想谢谢您照顾我这么久，有您陪伴的这些年真的非常非常开心，我会永远把它记在心里，只是……以后的路我可以自己一个人走了，就不再麻烦您了……”
    “希望您以后能保重身体，记得准时吃饭，不要老是让秘书叔叔提醒好几次才吃，也不要一头扎进工作里就注意不到时间……”
    那边环境有些嘈杂，但林莺的声音却平静得像是一片死海。
    “还有……如果可以的话……请您一定……忘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