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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英,你真的要去?”
“春郎放心,我有庆顶珠,一定能渡过这河的。”
“可是你一个凡人,怎能擅渡阴阳河。这河对面又不知有些什么,万一……”
“春郎,世道这么乱,我旦夕且死,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爹爹。我不信他真的死了,我……我总要渡过阴阳河去看一看的。”
“也罢,既然你这么坚决,为夫便与你一同去吧。”
“得天永乐”的大旗竖在阴阳河边,众鬼把一对年轻的夫|妻带近前来。
“圣女,生人带到!”
“下去吧。”
也没有上绑,也没有戴镣,那对夫|妻对视一眼,不解其意。看方银花一身戎装,又听说她是什么“圣女”,忙欲下拜,却被方银花拦住了。
“你们是生人,怎么到了阴间?”方银花和颜悦色地问道,“是不是失迷路途误入的?我着人送你们回家便了。”
马立克攻打地府,林默娘结阵固|守,明教又来策反众鬼,阴间大乱,阴阳两界之间有些界限就不严实了,因此阴阳河才会出现在凡间,凡人若是身怀异宝,或者天赋异禀,渡河误闯阴间也不是没有可能。
那女人踌躇了一瞬,壮着胆子回禀道:“圣女娘娘,我们并非是失迷路途,是找|人来的。”
“找|人?什么人?”
“我爹爹——他是山东石碣村人,名叫萧恩。”
“哦?山东石碣村?”方银花有些震|惊,不觉多打量了那个女人几眼,“你是……”
“我名萧桂英,这是我丈夫花逢春。”萧桂英见方银花不怪,胆子大了起来,“我爹爹生死未卜,音信全无,我们想知道他……”
“你们别急,且在这里等候几日,我有门路,先去查石碣村的生死簿。”
数日之后,明教的线人回报,山东石碣村的生死簿上,并无萧恩其人。
“没有?怎么会没有呢?”
“也许这不是你父亲的真名。”方银花说,“你们还有什么别的亲戚吗?”
“亲戚?这……我们父女二人并不住在原籍,一直在太湖打渔为生,山东的亲戚我实实不知。我只知道,爹爹有个朋友,是江州人……他姓甚名谁,我也不知,只知道爹爹一直叫他混江龙。还有个阿良哥|哥,一直管我爹爹叫叔叔,他姓什么我也不知道。”
方银花耳边听着,不由得蹙起了眉头。
“你父亲……到底是为什么生死未卜的?”
“欠了渔税,那丁员外要我爹爹用我抵债,我爹爹不从,告上官|府,官|府反将我爹爹重责四十板,逼他亲献女儿到丁府。我爹爹愤|恨难当,假意答应,带着我夜入丁府,杀死了丁员外和恶奴,逃亡在外。官|府的兵丁追赶甚紧,爹爹引开追兵,让我逃往婆家。父女们从此失散,至今音信全无。”
“怎么?欠了渔税,还杀了债主?这是要下地狱的啊!”方银花叹息一声,“人间诸事,都有神灵照察,天地至公,善恶终有果报。你父亲要是活着还好,倘若死了,定然逃不过地狱里上刀山、下油锅!”
萧桂英闻听此言,不由得怒火中烧。只是碍于“圣女娘娘”的地位,还压着脾气。
“太湖里的鱼虾,全凭我父女们一双手捕上来,又不是丁府养的,他凭什么收我们的渔税?那县太爷吕子秋,也和他一个鼻孔出气,害得百|姓走投无路。还有他家的恶奴,更是为|虎|作|伥。太湖渔民,哪一个不恨他们,哪一个不想把他们剥皮抽筋!”
方银花听着,眼里开始闪烁起奇异的光彩,看向萧桂英的目光竟越来越明显地透出欣赏之意了。
“我们五更就起,三更才睡,每日风里来浪里去,好几次都险些成了太湖里的溺死鬼,到头来吃不饱穿不暖,欠下的渔税还不得不借丁府的贷,利滚利越积越多,一辈子都还不上,一辈子辛辛苦苦,都白白肥了他丁家!他丁员外,不劳而获,只会盘|剥百|姓,安坐家中就能受用一生,盘|剥钱财不够,还想强占人家的女儿。这是什么道理?”
萧桂英越说越激动,方银花也不阻止她,反而倾身向前,侧耳细听,分明是鼓励她说下去。
“说什么神灵照察?说什么天地至公?说什么善恶终有果报?穷苦人在人|世|间受尽苦难,到了阴间还要上刀山、下油锅?该上刀山、下油锅的是他丁员外,是丁府的恶奴,还有那县太爷吕子秋——当初真该把他也一并杀了!”
方银花拍着手,大笑起来。
“好,好,好!桂英娘子有这份胆识,方银花还要说什么?——没错,神灵不察,天地不公,善恶|果报,皆是用来维护这不察、不公的神灵与天地的,那是他们的善恶,不是我们的善恶。桂英娘子,你愿意听一听我们的善恶吗?”
TBC
寒涛举火光
明教的中军帐中,弥|勒、惠明法|王、度师真人和哪吒各捧着一册阵图,一边观看,一边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