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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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溟轻声道:“我看你马上就要死了,才跟你聊会儿天, 这么着急做什么?”
    容真想要骂几句, 无奈刚一张嘴,鲜血就从口中流了出来,他用力咳嗽了几声, 居然喷出了血肉模糊的内脏碎片。他真的快死了!
    陆溟慢慢走了过来,站在容真身下血泊的边缘,他穿一双绣银线的白色鞋子,整个人看起来像一块无瑕的美玉,但容真已经知道, 陆溟才不是什么美玉, 反而是世界上最最狠毒最最狡猾的一条毒蛇!
    陆溟说:“你说可不可笑。鬼族被放入熔炉熔炼也就算了,毕竟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妖族么,本来就不是人,把他们放进去自然也没什么……”
    容真用愤怒的目光瞪着陆溟, 几次想要蓄积力气攻击他,哪怕吐一口唾沫也好,可惜他已经连一点力气都没了。
    陆溟说:“哦,不好意思,我忘了你就是个半妖呢,呵呵。”他轻笑起来,那笑声里显然没有丝毫不好意思,接着他脸色遽然一变说,“鬼族、妖族,天生就是垃圾,普通人类,也不过是要被淘汰的弱者,把这些东西塞进熔炉里是多好的选择,可是,凭什么女娲要选择保留普通人类,将修道者塞进熔炉!”
    陆溟咬牙切齿,显然这让他十分愤怒:“修道者,是天之骄子,是掌握了大神通,距离曾经的神族最近的人,得道升天,羽化成仙,这是每个修道人梦寐以求的至高结局,凭什么、凭什么我们最后得到的结局不是上了九重天,而是被投入地狱炼炉之中,和那些妖啊鬼啊的下作东西混为一谈,一起化为充填世间灵气的祭品!”
    容真听到轰隆一声,恍惚间以为是九天响雷,过了很久才想起来他此时并不在人间。他在罗酆山,在现任北太帝君陆溟的府邸中,这里没有天,只有地,刚刚的自然也不是雷声……容真抬头看去,看到陆溟背后出现了一个巨大无比的阴影。
    容真惊愕地用唯一能动的脖子仰起头来去看,那阴影面积极大,高度极高,光看影子几乎像是一座嶙峋的山,但它不是,那是……
    容真在这一刻被恐惧猛然攫住了心脏,害怕得全身止不住颤抖起来。
    怕什么呢?
    容真问自己,明明连死都不怕了,明明早已经做好了死在这里的准备,明明他的身体状况根本也撑不了多久了,死亡就在须臾之间,但这一刻他还是感到了恐惧,一种超越了死亡的恐惧!
    陆溟……
    容真颤抖着开口,牙齿咯咯打架:“你不是、你不是陆溟,你是……”
    然而,容真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从那阴影之中已经有数道黑色的光线射了出来!那些光线就像是细密的标枪,将容真浑身穿透,死死钉在了地上。
    容真几乎是瞬间就死了。
    陆溟低头看他,容真现在看起来就像是一只被标本针钉死的蝴蝶,那些光线将他摆成了一个十分奇怪的姿势,特别是脸部表情,他死的时候眼睛里还写着惊恐,嘴角却是微微上扬的,有种神经质的感觉。
    陆溟收回手,那些光线便缓缓从容真的身体里退了出来。伴随着噗噗噗噗的声音,每一根光线的退出都带出这么一声,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那些光线看起来像是虚的,实际上拥有实体,光线的前端带着尖刺和倒勾,所以每退出一根光线就会带出容真身上的一块肉,眨眼之间,容真就从濒死的半妖变成了死尸,又从死尸变成了一具千疮百孔的干尸。
    “不自量力。”陆溟低声道,一团黑色的火光出现在他的手上,他手腕一翻,正要将那团火丢到容真身上,忽然竖起耳朵听了听,似乎是外界传来了什么声音。
    “来得真不是时候。”随后,他这么说了一句,将那团火光信手一弹,落到容真的尸首上,而后背着手离开了。
    现场很快恢复了安静,只有容真的尸体静静地躺在黑色的火海中。那些火焰燃烧的时候静默无声,却像是横扫千军一般,飞快地吞噬了容真的尸体,从四肢到头颅到身体……吞噬到胸口部位的时候,有一团光亮了一下。青蓝色的光芒,带着观玄宫的烙印,那烙印似乎试图要保护容真,但已经来不及了,失去了烙印主人生命力的加持,烙印没支撑多久就溃散了。
    火焰吞噬了容真的大半个身体,现在几乎已经看不出这里曾经有一具尸体了,那些火焰烧过的地方并不会留下烧灼的痕迹,地面还是地面,干干净净。这个时候,黑色的火焰中有什么东西微微一亮,那是容真几乎四分五裂的妖丹。
    妖丹在火焰中滴溜溜地打着转,似乎想要逃跑,然而火焰将它紧紧围住,不论那颗妖丹是向上向下,左冲右突,始终逃不开火焰的包围。喀啦咔擦,碎裂的声音响起,妖丹就像一颗冰糖,在火焰的持续烧灼下慢慢崩解,有的消融,有的碎裂,又被吞噬,最后只剩下了一点点,像一颗眼泪。
    眼看着那颗眼泪也要消失不见了,突然不知从哪里飘过来一张红纱,红纱看起来轻飘飘的,又薄又不结实,仿佛一沾火就会被烧光,谁想到它竟然穿越了火海,将那颗容真妖丹最后的剩余就此一裹,飞快地射向远处。黑色的火焰一开始还试图追赶,无奈那红纱速度太快,最终没能追上。火焰又在原地空烧了一会儿,就这么熄灭了。
    远处的远处,罗酆山下的某个角落里,一个女人抬起手,一块红纱便缓慢地飘落到了她手上。她看起来狼狈不堪,脸上、身上都有多处伤口,头发也乱七八糟,显然是极不容易才来到这里,但那双眼睛却一如既往地明亮,只不过往日是波光潋滟,充满媚色,如今却是充满了坚毅,坚毅之下还有隐隐的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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