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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老板,帝君托我们给您带个信,有件事要麻烦您去办。”小白难得的客气,讲话都是书面语了,老谢则在旁边沉默不语。
“什么事?”谢如渐问。
“阴符令已经送到您桌上,您一看便知。”小白又说,“最近地府杂事较多,我和老谢暂时没时间来交接鬼犯,还请谢老板多多担待,等这阵子过去了,我们统一结算。不打扰了。”小白抱拳,身影淡去。老谢却没马上走,他似乎想说什么,最后还是闭了嘴。
“保重。”他说,然后也消失在了原地。
日光灯又恢复了原样,谢如渐喊岳沼:“小岳,你看下店,我和灵崖有点事。”
岳沼正在忙活,闻言比了个“OK”,谢如渐对楚灵崖说:“跟我去后院。”两人便一前一后进了鬼狱。谢如渐打开六棱柱上的某个抽屉,果然在里面看到了一份卷起来的文书。他打开看了一下,微微皱起眉头。
“怎么了,文书上写什么?”
“是陆溟的亲笔手书,托我去查一件案子。”
“案子,什么案子?”楚灵崖问。他还记得那位看起来像个上流公子哥的冥府帝君,不知道为什么,对方似乎对他有点儿令人摸不着头脑的额外关注。
谢如渐说:“长丰市可能出了个大鬼,他托我弄清楚后捉拿。”
“长丰市?”楚灵崖疑惑,“那不是南边的省市吗,那里没人吗?怎么要派你去?”
谢如渐想了下,伸手从腕上撸下一个镯子丢了出去,那镯子在空中化为一道流光直蹿向地面,消失不见,又过了好久,一只银翅小鸟从地里飞了出来,停在谢如渐手掌心,重新变回了一只镯子,镯子上还绑了张纸条。
谢如渐解下纸条,那只镯子便自动化为光芒,缠到谢如渐手腕上。
谢如渐打开纸条,飞快地看完:“原来如此。”
楚灵崖问:“怎么了?”
谢如渐说:“容真越狱了。”
容真?谁?楚灵崖依稀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过了很久才想起来那是他死皮赖脸留在骚灵网咖的第一晚,谢如渐出门去抓回来的通缉鬼犯。
“他很厉害吗,以至于地府为了抓他人手都不够了,还需要调你去长丰?”楚灵崖飞快地理清了里头的联系。
谢如渐说:“容真是个半妖。”
“啊……”楚灵崖进了骚灵以后见了不少鬼,但是见妖的机会却基本没有,大概也就只有那个跟着张冲的报丧木灵算个山精。
谢如渐说:“容真祖上多半是跟狐精有过缘分,因此有一些稀薄的狐精血统流传下来,到了他这一代返祖显了性。”
楚灵崖听出了点什么,问:“如渐哥,你跟他认识吗?”
谢如渐顿了一下,轻轻叹了口气:“五百年前,他是骚灵……那时候还叫骚灵茶楼,他是骚灵茶楼的掌柜,差不多跟了我有一百多年吧。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算是他的养父加半个师父。”谢如渐说着,眼前不由浮现出容真的模样。
那是一个山河破碎,时局动荡的年代,上层歌舞升平,底层却活得不见天日。外有列强敌寇践踏国土,内有贪官污吏横行霸道,人心不平,世道就乱,妖物丛生,鬼怪夜行,谢如渐就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里,从一个倒毙在街头的□□怀里救回了当时只有六岁的容真。
“他一个人一定活不下去,而且我很快发现他有妖的血统,想着反正也要有人帮忙干活,就把他留了下来。”
楚灵崖顿时酸得不行:“你留他,那你不留我……”
谢如渐无语:“这怎么能比,他那个年代,人命如草芥。”
楚灵崖反正不开心,谢如渐拿他没办法,只好凑过去抱一抱他:“别生气啦,你们是不一样的。”谢如渐见楚灵崖没反应,只得忍着羞耻感,凑过去亲了他脸颊一口:“别生气啦。”
楚灵崖却指着自己的嘴唇,暗示的意味明显。
谢如渐真没办法,只好又在他唇上亲了一口。
楚灵崖看他:“真的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谢如渐说,“你忘了,容真是我亲手抓回地府的。”
楚灵崖沉默了一会儿:“他做了什么让地府通缉他?”
“杀人。”谢如渐说,“他妖的那部分失控了,杀了很多人。八十多年前,我跟他交过一次手,曾经险些抓住他,后来他又逃脱,躲了起来,此后断断续续有些消息,但始终找不到他人,一直到今年,我才终于又找到了他,把他抓了起来。”
楚灵崖说:“那他现在逃出来了会不会来找你寻仇?”
“也有可能。”谢如渐说,“不过地府现在全力通缉他,所以他还有可能会找个地方先蛰伏一阵子。他很擅长这种事。”
楚灵崖显得忧心忡忡:“这群地府的鬼都在搞什么,送给他们的犯人看不好,外头的犯人也要你抓,真是的,咱们什么时候才能不给他们干活啊,现在他们也该知道了,太初乾坤镜失窃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因为江心白的再度出现,人们重新检视了一千八百年前的事情,谢如渐一直力证的事情终于有了明确的人证,虽然人证死了,但加上那些赝品太初乾坤镜碎片带来的案件,大家都开始相信,当初观玄宫满门屠戮的背后或许还有别人。
谢如渐说:“我跟陆溟谈过了,只要能把那个幕后黑手揪出来,我就可以重获自由,到时候你想去哪里我就陪你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