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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认识?”
卫南风说道。
林蕴的汗水立刻就冒了出来。认识?认识谁?是认识陆琼还是管彤?林蕴的手指隐藏在袖笼里,快速的掐算了下,胸脯挺了挺,说道:“圣人明鉴,臣与管娘子是在内文学馆的选拔中相识的。管娘子的文章写得好,着实让臣印象深刻。”
说完,她微微抬头朝卫南风眨眼。快想起来啊!圣人!她可是还拿了试卷给你看的呢!
卫南风垂眸,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只是她突的一笑:“原来如此,原来你们早就认识。”
林蕴啊?了一声,看着卫南风,她心中突然如同警铃一般的飘起了危机感来,于是她急忙摇头:“不不不,我与管娘子不熟,不熟。”说着,她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身后的陆琼,“我们真的不熟,不熟。”
陆琼唇边拉开一抹苦笑,随后就隐没下去,她垂着头,低声道:“林国师不必多言,奴明白。”
你明白?你明白什么啊?
林蕴再转头,看到圣人也带着嘲讽的笑容说道:“都闻神都京中仙聪颖,果真如此。朕也明白了。”
圣人你也明白了?你明白啥?
林蕴一头雾水,为什么你们都明白,就我不明白?她转头看向管彤,一脸的崩溃,这一位不会也要说自己明白了吧?
所幸管彤是个常人,她没有说云山雾罩的话,只是道:“林国师,圣人,若是没有其他事,可否容奴婢告退?”
这小小的宫女,竟然将林蕴放在自己的前面!卫南风后槽牙一咬,林蕴立刻打了个抖,她摸摸后背,又看着外面的朗朗晴空发愣。
这天气越来越热了,为啥她越来越冷了。莫不是着凉了,得寻太医院找个人看看。这么想着,林蕴默默的远离了圣人,怕传染对方,再想一想,又默默的远离了几分陆琼。
这样一来,她离管彤倒是更近了点。
卫南风和陆琼都沉默不语。
林蕴擦擦额上不停冒出的冷汗,打了个哈哈,干巴巴的道:“这,那个啥,若是圣人无事,那就容臣先告退?我刚把人的琵琶摔坏了,还得赔礼道歉才对。”
“不是林国师打坏的。林国师无需赔礼。”陆琼朝林蕴行了一礼,不冷不淡的表达了拒绝。
林蕴急忙朝陆琼使眼色,但陆琼却将脸往外一偏,装作没有看到。无法,林蕴又只好对圣人使眼色,虽然她心里头还有点怕怕的。最近圣人的喜怒无常连她都有点摸不准,她都不敢像往常那般对圣人使眼色了。
卫南风将林蕴的模样收入眼中。她神情中保持着帝王的冷漠,背着手立在那处,看着就有种让人不敢接近的威严。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沉着声音说道:“你既然搞坏了琵琶,理应赔礼才是。去吧。”
林蕴顿时大喜,朝卫南风弯腰行礼,高声道:“喏!”
她得了卫南风的旨意,立刻眉飞色舞的看着陆琼。陆琼秀眉微拧,只得暗叹一声,手无意识的收拢琵琶,仿佛这死物握在怀中才有几分安全感那般。她朝卫南风行礼,默默的跟在林蕴的身后。
管彤见陆琼要走,心中着急,她好不容易见到了陆琼,忍不住脚步动了动,这时卫南风的声音陡然在耳边响起:“站住!”
管彤转身,她看了眼卫南风,恰逢卫南风也正看向她。卫南风的眉眼之间似乎有点焦躁,但在管彤眨眼之间又尽数敛去,只剩下毫无表情的冷漠。
管彤还记得少女时期的卫南风,鲜少看到这样冷漠的她。有时候管彤夜生活丰富的时候,跟着好友们混酒吧、演唱会,会入梦得晚一些。这个时候,她就会远远的看到卫南风端正的坐在地上,头微微低垂,脸上就带着这样一种冷漠。
可是这冷漠又总是会在她听到自己的脚步的那瞬间,消失殆尽。
就像是一只等待主人回家的小狗,见面的那一刻总是热情活泼,摇晃着尾巴讨好,充满可爱。
可是记忆里这样可爱的卫南风在一瞬间就被眼前这个冷漠的大人所覆盖。管彤回想起这是一个陌生的时代,就连站在面前的卫南风都带了几分的陌生。过去那个卫南风似乎开始逐渐模糊,被眼前这个陌生人替代,这让管彤隐隐的感觉到不安。
管彤抿了抿唇,垂下眼:“圣人还有什么吩咐。”
吩咐?
卫南风皱眉,她想问,你就这样走了?你不是来勾引朕的吗?
但她一句也问不出来,心里头涌上焦虑,还有那么一点不符合自己预期的不安。
“你……在这里做什么?”
管彤身子一僵,她身为宫女到处乱走是有些不大好,更何况她还是受陆檎的托付来寻人的。所幸管彤脑子转得快,她没有抬头,只是低声回道:“陆娘子的表演被删了,奴婢是来通知陆娘子的。”
管彤自以为自己回答得很完美,却不想她的动作尽数落在了卫南风的眼中。看到对方那显而易见的表现,卫南风的眼底刚浮现出一点笑意,又立刻遮掩下来。若真是被人派往自己的身边,那么演技这么差怎么行?
说不准……就连这点僵硬也是演出来的。
卫南风自幼就在众人面前演弱小,否则的话当初的摄政王也不会那么轻易倒台。她一向善于真真假假的展露,眼前的这个女人,是否也是如此呢?
管彤感到卫南风的目光里带着审视,针扎似的落在自己的身上。她心中那原本的不安更加的喧嚣而上,她养大的小姑娘啊,不止不认识她了,还要这样看她。管彤吸了吸鼻子,低声道:“圣人,我可以走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