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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彤向来是目不斜视的走过去,阿苗虽然也愤愤不平,但她心中知道内情,又被管彤私下里禁言,只憋着股劲想看王娇花吃瘪。只是事关管彤身体,阿苗觉得不看王娇花吃瘪也没什么所谓,阿绛姐姐更要紧点。
阿苗挺挺胸膛:“没有关系的,我不怕她。如果她真的针对我,我就去找司计,找女史。”
管彤却是笑了笑,如果事情真的如阿苗说的那么简单,那么现在她们就不会为王娇花的事情而担忧了。但管彤却不会这么说,她是故意虎着脸:“小阿苗是不信你的阿绛姐姐吗?”
“哎呀!”阿苗急忙凑过来,挽着管彤的手臂摇了摇,十分娇俏可爱的样子,很像她的年纪。而这样子,又是曾经卫南风展现出来的,管彤觉得很怀念,她很纵容阿苗的小孩子心气。阿苗似乎也意识到了这点,在她的面前似乎要格外孩子气一些。
两个人低声聊了会儿天,就听到了邦邦的敲鼓声,这是有事要宣布了。阿苗啊哟一起,站起来,对管彤说道:“阿绛姐姐你还没吃呢,赶紧吃,我先去打探一下是何事。”
管彤随口应了声,三两口的就将蒸饼吞下去:“我们一起走。”
宫女们都是行色匆匆的样子,掖庭很大,太极宫更大,据说在极繁华鼎盛的时期,宫女的数量足有万人,每年全国税收的一半都消耗在巨大的后宫开支里。导致民怨四起,内外不稳,这一切,正是当初摄政王上台的契机。摄政王以清君侧为名,废黜了当时的圣上,圣上子嗣不丰,几个成年的死的死,疯的疯,于是摄政王让卫南风继承王位。
时过境迁,现在宫中已经不如当初那么多人了,尽管如此,但对于整个太极宫来说,还是相当可观的。
在管彤看来,这就仿佛是读书时的千人大会,还没有千人大会那么花哨,有大喇叭响音乐呢。阿苗惊讶的捏住管彤的手臂,但管彤的表情就稳如老狗了,阿苗又感慨了一句:“不愧是阿绛姐姐,见过大场面。”
管彤:“……”她有些无奈,又揉了下阿苗的小脑袋,“你这样一惊一乍的,去了春日宴,见识众多繁华,又要惊讶成如何模样,指不定就会犯错。你要记住,稳住,要绷住自己,当所有人都是大萝卜。”
阿苗噗嗤笑出来。
这时候,宫正就已经上台来了。她低低咳了一声,于是周围的声音也渐渐止息。管彤见宫正妆容严正,约莫四十出头的样子,法令纹严肃,头上戴着金钗,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宫正,平日里,如她这样的宫女是见不到的。
宫正目光扫过宫人们,扫过自己时,微微一顿。管彤心头顿时仿佛被什么敲了一下,一种酸楚感受涌上心来。管彤皱起眉头,这不是属于她的感情,而是这具身体自己的感觉,是……属于原身的感受。
管彤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她这个身体啊,怎么好像谁都认识似的。这个宫正跟她到底是个什么关系?就在管彤惴惴不安之际,宫正的目光已经转移开来,就仿佛她只是看见了一个陌生人。
管彤于是又悄悄的松了口气,坚决的决定自己要苟下去,苟到出宫,这里认识她的人太多,总有种错综复杂的感觉,管彤觉得有些不安。
宫正侧身,请了台下的人上来。这次上台来的不再做宫女的打扮,而是严正自身的官服,是内文学馆的人。管彤就知道这次叫她们来究竟是为何了。
果不其然,那名内文学馆的学士开了口,正是此前陆五娘陆檎曾对她们说过的选拔之事。
“考试题目有如下几类:宫规礼仪,礼记,孝经,算经。三日后开考。”
学士们说完,宫正又随口鼓励几句,就放大家休息去了。
而台下已是一片沸腾,大家都明了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去到春日宴,此前的名额都从上到下被瓜分了一遍,轮到普通宫女时,大多也是各有派系和靠山的。但这一次却不同,是考核不说,还是辅助内文学馆的学士们,比普通做工显然更为高级,也更为轻松些。
宫人们之中又有很多人暗自嘀咕:“当初学的时候,三天打鱼两天嗮网的,不料还有这样的好事,可惜可惜。”
而阿苗则亢奋起来,她此前得了消息,又怎么比得上当众宣布的确定呢?她抓住了管彤的手臂,晃了晃:“阿绛姐姐,你定是可以拔得头筹的!”
管彤笑了笑,却听身旁有个女声刺耳的声音:“你的阿绛姐姐当初可是内文学馆倒数,她能通过考试?可别笑掉了旁人的大牙了!”
“王娇花!”阿苗气鼓鼓的转头,插着腰,“阿绛姐姐有大才!这可是得陆五娘亲口认同的。”
王娇花嘿笑了一声:“那陆五娘才多大,还真以为自己是个小神童什么懂了?旁人随口说两句就被诓骗了去。我与你的阿绛姐姐一起入的内文学馆,我还不知晓她有几斤几两?”
阿苗气得浑身都在抖,但管彤一把抓住了她,温声道:“跟她有什么好说的,我们走吧。”
最近王娇花没有给管彤找麻烦,想不到在此时像个刺猬一般。阿苗虽然生气,但看管彤对自己摇摇头,也就气鼓鼓的一甩手往前行了。
管彤知道阿苗孩子脾气,于是摇摇头,跟在后面。王娇花哼笑一声,大步走过管彤身边,故意用肩头撞了管彤一下,再恶狠狠的用耳语的声音低声道:“听说那个一直跟在你身后的小姑娘也要去春日宴?我可会好好的招呼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