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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服下摆,目光不敢斜视。
他整个人都与这华丽的宅邸格格不入。
“你好。”他忽然听到轻轻一声唤,抬起头来,那小女孩不知道怎么就到了他面前,她的眼睛大而饱满,纯净若水晶,美丽得像插画里的小公主。
他望着她,有些窘迫,却听她说道:“我的球卡在那根树枝上了,你能帮我捡一下吗?”
他比她高半个头,手长腿长,跳起来一下子就把挂在树上的球拍到了树下。
小女孩欢欢喜喜地捡起地上的球,对他笑,声音甜净:“谢谢你,哥哥。”
他觉得她和他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这一声哥哥让他怔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半晌,他才低低回应一句:“不用谢。”
“哥哥,你想玩球吗?”
她一个人玩球玩了一下午,觉得没什么意思,看到来了一个和她年岁相仿,又生得好看的男孩子,便想和他一起玩耍。
严洵想起那个佣人的叮嘱告诫,摇头道:“对不起。”
小女孩失落道:“没关系。”她忽然想起什么,和他笑道:“你等一下,我去拿个东西给你。”
她拿着一个盒子跑回来,跑的时候,盒子里的东西配合她一颠一颠的脚步咚咚咚响着,让他觉得十分可爱,他忍不住笑了。
“给你。”她从里面拿出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严洵没有接,他低头看她:“我不能碰你们这里的东西。”
她看着他,满眼天真期待:“可是这是我自己的东西,我想给你,可以吗?”
他不想看到她失落的样子,于是接过去,是一颗用锡纸包装着的糖,放到手心里冰冰凉凉的。
小女孩说:“这个巧克力很好吃,但是你得快点吃掉。”
她话音方落,那佣人办完事出来,正好看到严洵和她交谈,快步上前,把他推到一边,对那小女孩道:“小姐,别和这种低三下四的人说话,你看他衣服旧成什么样了,多脏。”
十岁的小孩也是有自尊心的,何况他因为贫困而早熟。他默不作声,耳边一阵嗡嗡地响,羞惭难堪到眼圈发红。只能努力睁大眼睛,才不让眼泪从眼眶里流出来。
小女孩轻轻反驳:“他不脏......”
严洵忽然从梦中清醒过来,这是一个关于过去回忆的梦。
窗外晨光熹微,照在他怀里的女人脸上,她眉头微蹙,晃了晃头,好像快要醒来。他抬起手给她遮着光,起身把窗帘拉上了。
回到床上时,她往前挪了挪,无意识地投入他的怀抱,细白的双手放在他的胸口,柔软的身子贴着他,然后把头埋在他的颈边,微微歪着头,又沉沉睡过去。
他垂下头,慢慢地靠近她,嘴唇贴在她的额头上,难掩的温柔。
不知怎么,心里几分惘然,酸胀难言。
姜盼醒来后,洗漱后到餐厅,发现严洵已经做好了早饭。
他煮的粥口感绵密浓稠,鱼鲜肉嫩,香气逼人,她向来早饭吃得不多,却也忍不住添了一碗。
她吃完后,严洵问:“小姐,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昨晚开车过来的,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好。”
他送她到公寓下,夏末,种在楼底下的茉莉早已开出了白色的花朵,香气袭人。她没有上车,只是握住他的手,仰头问他:“昨晚为什么喝酒?”
他道:“晚上有些失眠。”
她站在树荫底,他站在阳光下,早晨的阳光并不灼人,她很清晰地看见他的睫毛落在脸上那一根一根的影子。她托起他那一只包扎过的手,低头吻了吻他的手背,然后喃喃道:“你清醒时和喝醉酒的时候简直两样。”
他清醒的时候,她永远无法触碰到他真实的自我,或许这正是他保护自己的一种姿态。
他沉默地望着她。
她上了车。
“再见。”
十七 生死之轮
飞速倒退的树影在她的身上变迭,车行进到一条没有行道树的路上,刺目的阳光让姜盼眯了眯眼,往车内靠了靠。
项棠坐在靠着另一边窗的位置,他始终用余光注意着她,于是道:“姐姐,那边晒的话,要不要我和你换个位置?”
“不用了,太麻烦。”姜盼摇摇头:“我往中间坐一点。”
她往旁边挪了几寸,离他更近了。
项棠收回视线。
在刚刚同她说话的那一小段时间,他的视线迅速地攫取着她今日的形象:她今天穿了一件深红色的衬衫裙,裙摆及膝,再然后,是一截纤细白润的小腿。
他的哥哥坐在她前面,开着车,听到他们交谈,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爱妻:“快到了。”
“嗯。”她微笑回应:“晚上记得来接我。”
她随随便便和项棣说一句话,都让他心中火烧火燎,名为嫉妒和愤恨的情绪再次像毒素一样在他的血管中蔓延。
而且一想到这种情绪是针对他亲生哥哥的,他越发感到痛苦、不安。
但在她的手悄悄伸过来握住他的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