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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深呼吸了一下,将文件甩到桌子?上,有些生气,“病人经常会处于无意识状态,你们抓住他神志不清时签署的文件是没有法?律效力的,这个责任应该由你们医院承担。”
“我们当然不会乘人之危,我这有录音,顾念先生确认过他是清醒的。”
陆医生拿出一只录音笔递给她,他不会让自己处于不利的境地,他只是为了?众多的患者着想。
顾孜妍点开录音播放,顾念和陆医生的声音清晰地传了?出来。
“您好,顾念先生,我是陆天韵,你的主治医生。”
“陆医生好。”
“今天是想来和你商量使用新药治病的事。”
……
“签字之前,我们需要?向你确认一下,你现在是否清醒?”
“我是清醒的,我愿意为医疗事业尽一点微薄之力。”
……
“我谨代表致力于攻克胰腺癌难关的医生和科研人员,感谢顾念先生为胰腺癌研究做出的重大贡献。”
顾孜妍攥着录音笔,气得浑身发抖,好一个道德绑架。
去他妈的医德!
她将录音笔甩到一边,上前揪住陆天韵的衣领,将他抵到墙上,动作快得李医生都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顾孜妍小姐,请你冷静一下。”
眼看顾孜妍已经砸了两拳到陆天韵脸上,李医生才?慢悠悠地开口,他早看不惯这小子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了?,仗着自己学历高,不把他们这些有经验的老医生放在眼里。
陆天韵和顾孜妍差不多高,但?因?为常年搞研究,没什么力气,挣不开顾孜妍,硬生生挨了两拳,被揍了个鼻青脸肿。
“保安!来人啊!有人闹事!病人家属打医生了?!”
*
3月28日晚7时15分?,顾念在昏睡中,安详地去世了?。
箫然怔怔地看着丈夫地尸体,神神叨叨地低语着,细心地替他擦拭全身,然后为他换上了?一身体面的衣服。
顾孜妍牵着弟弟顾骅椒,站在旁边,沉默地看着,她的泪已经流干了。
一群人闯进了?病房,为首的是白天那个陆医生,他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这位女士,请您让开一下,您丈夫签署了遗体捐献协议,愿意帮助我们进行医疗研究,我们希望您能理解。”
顾孜妍冷笑一声,走到陆医生面前,陆医生下意识退了?一步,脸上的伤口隐隐作痛。
她平视着他,“遗体捐献是可以反悔的吧?”
陆医生正打算滔滔不绝,被顾孜妍森冷的眼神吓得没敢接着说下去,“是可以反悔的,但?是我们希望您能考虑一下……”
顾孜妍毫不客气将陆医生赶了出去,她走到父亲身边,母亲箫然眼神空洞,握着顾念冰凉的手掌碎碎念。
自那以后
箫然时常做出一些奇怪的举动,顾孜妍带她去医院检查,查出来是阿兹海默,俗称老年痴呆。
但?她才四十多岁,顾孜妍没时间照顾她,只能将她送去高档养老院。
她卖掉了?家里的房子,还清了?账务,还余下来一笔钱,然后她将弟弟交给老家的奶奶照顾,独自一人去京都求学。
同年九月,她考上了?中戏。
在中戏的第二年,被来学校招聘的莫墨相中,她一开始没有同意。
后来莫墨查了她的信息,作为公司的老总,他三顾茅庐,九尺男儿向她低头保证不会出现潜规则,一切待遇从优,合同时限由她自己决定,态度很真诚。
山穷水尽时必有伯乐相马。[注2]
那年,她22岁,莫墨传媒只是个小公司,但?她还是签了?合同,在时限一栏毅然决然地填了?八年。
时间会证明一切。
现在莫墨传媒如日中天,她算是开国元帅,莫墨的左膀右臂。
拿到工资的第一年,她就将顾骅椒接到了京城来,接受更好的教育。
一切都好了?起来,但?她不再单纯冲动,学会了?圆润变通,也学会了?伪装自己。
*
酒席还在继续,凉风习习,吹得顾孜妍手脚冰凉,她揉了揉僵硬的手腕,慢步走回了?宴客厅。
她走后不久,阳台的感应灯熄灭,黑夜吞没了那一块狭小的空间。
另一边,彭昱汝挂掉电话后,在沙发上坐了?片刻,抿了抿唇。
那个男的是谁?
他为什么会在孜妍身边?
是孜妍的舞伴吗?
她想象出孜妍穿着一身暴露的晚礼服,被一个来历不明的男人揩油的画面,忿忿不平地抓着抱枕使劲揉捏了两下,忽地又看到抱枕上的印图,是顾孜妍的写真。
抱枕是顾孜妍送给她的,她伸手抚平抱枕上的褶皱,仔细端详了?一下,画面里,顾孜妍眉目传情,又欲又飒。
她探出手指,点在顾孜妍的下巴处,勾了勾指尖,眼神晦暗不明。
想她……
半响,她将脑海里不怎么和谐的想法赶了出去,有些激动地将抱枕印图那一面盖在沙发上,喉咙滚了?滚。
她对她好像真的有感觉。
是段梦竹说的那种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注2:作者自己组合的“伯乐相马”和“山穷水尽”。
顾20岁那年的事告一段落。
呀,彭彭吃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