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不好吗？”赫连羽皱了皱眉头。
    “没有，很好的。”
    “是不是因为今天那些人欺负你？是的话，我保证明天你就看不到那些人了。”
    “他们欺负我了吗？没有啊，还给我吃了很好吃的面呢。”
    暖暖一脸懵懂，显然跟赫连羽不在一个频道上。
    “你觉得哪里受了委屈，就跟我讲。既然我带你回来了，会让你过得好好的。”
    “我想妈妈了，你能把她带来吗？”
    “她忙。”
    暖暖扁扁嘴，点点头，“是的，她好忙的。”
    “过几天她闲了，我们再讨论这件事。现在，先睡觉。”赫连羽犹豫了一下，伸手拍拍他的小脑袋。
    难得主动亲近，暖暖一张小脸兴奋得发光，拽着赫连羽衣服的手晃来晃去，美滋滋的。
    “来来，你过来。”他冲赫连羽招着小手，神神秘秘的。
    弯下腰，赫连羽低下头，“还有什么事？一次性说完。”
    “叔叔，我知道你是我真爸爸，这是我们两个的秘密，谁也不告诉。嘘——”
    暖暖凑到赫连羽耳边，说完后拿手指比着红嘟嘟的小嘴，挤挤眼睛。
    “……睡吧。”
    看这小子心满意足滚到床上，赫连羽伸手替他掖了掖毯子。
    小孩子没心事，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呼吸就变得均匀了。
    回头看了眼，浴室门还虚掩着，也不知道刚刚那句话，她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
    经了几天的事，孩子年纪小，估计也是当了真。
    本来就渴望有个父亲，自己偏偏填补了这个空当，反倒叫他缠住不放了……
    回到浴室门前，还没进去就听到一阵压抑的啜泣声。
    将门推开，赫连羽冷冷望着缩在一角的那个女人。
    她仓皇抬头，脸上泪痕遍布。
    见他瞧来，赶紧拿手背去抹，却越抹越多。
    “怎么了？”
    “没……没什么。”
    “那哭什么？”
    “我……我听暖暖说想妈妈。”
    慢慢站起身，任妃妃低着头，轻眨着眼。
    垂下来的睫毛又长又深，像扇子一样，鼻头挺翘，最美好的唇隐在后面，令人有种想将其寻出的冲动。
    “在这里多呆一段时间，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了，或许还能把你给忘了，必竟小。”
    移开视线，赫连羽淡淡说道。
    “不会的，暖暖不是那样的孩子。”
    “有什么不会？你周旋在男人身边的时候，不是把他一个人扔去给保姆带吗？连孩子都说你忙，见不着也很正常。”
    任妃妃的头更低了一下，没有再答话。
    “我想去看看孩子。”沉默良久后，她说。
    “刚刚不是看过了吗？今天就这样。”
    赫连羽走出去，把门打得大开。
    房间的门也开着，从这里出去，两步就能去到走廊。
    任妃妃磨蹭了一会儿，慢慢走了出去。
    回过头想再看暖暖一眼，却被那个男人拦了个严实，她抿了抿唇，低头离开。
    赫连羽带上门，看她还在外头站着，“不走？”
    任妃妃在他带上门的时候才抽回视线，听到这句话，赶紧点点头，“我明天再来看他。”
    回过身，匆忙地就往前走，似是怕赫连羽反悔般。
    “明天？谁说让你明天来了？”
    赫连羽甩开步子，两下就走到前头将她截住。
    “那……那过两天？”
    “过几天都不行。”
    握紧双手，任妃妃努力克制着情绪，但身体微微的颤抖却逃不开那双凝在她身上的眼。
    “以后你不要再过来了，站在外头也不行。爷爷要是看到了，问起来，要我怎么说？”
    “我来看看自己的孩子，这也不行吗？如果爷爷知道了，他一定……”
    “他老人家不知道这孩子是你的。”
    任妃妃退了一步，瞪大眼睛看他。
    没有说？
    那孩子是怎么……
    仿佛瞧出任妃妃在想些什么，赫连羽笑了笑。
    “外头一夜风流，留了个种，养大了带回来哄他老人家玩玩，省得老操着这份心。”
    “是这样……”任妃妃喃喃出声。
    外面女人生的孩子，私生子，没名没份，随便就这样带回来的……
    刚刚在房间里，她有听到赫连羽跟孩子说什么被欺负的，难道就是为着这个原因？
    “呵。”赫连羽嗤笑一声。
    “要不然呢？说这个孩子是我的，是你这个太太生的？昭告天下他来路正当，以后吃我的用我的名正言顺把赫连家握在手中鸠占鹊巢？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赫连羽上前一步，拔开垂在任妃妃脸畔的头发。
    “一个玩艺而已，哄哄爷爷开心的，难不成还要捧着？我都没计较你给我戴绿帽子的事了，未必还要替文家养孩子？”
    任妃妃抬起头，眼中的悲凉与愤怒看得赫连羽微微一惊。
    “如果你不喜欢，就把他还我。爷爷也知道你有孩子了，再把他送出去，就说他跟妈妈住在一起就好了，偶尔我让他回来看看爷爷，这样不行吗？”
    “倒是想得挺美的，你没让我好过，我为什么要叫你好过。你当他如珠如宝，我就偏要留他在这儿，让你瞧不着。”
    “如果你非要把他留下，那能不能对他好一些？”
    忽略掉赫连羽这些赌气的话，任妃妃闭了闭眼，轻声说。
    孩子暂时是要不回了，这件事不是她哭嚷几声，哀求几句就能解决的。
    赫连羽心里对她有怨，不再像是以前，给一个笑容就能挽回许多。
    所幸他的怒火只针对于自己。
    刚刚听到看到的那些，虽然不足以证明他对暖暖很好，但至少他对这个孩子有用心的地方。
    至少不迁怒，在目前的状况下来说，算是幸事。
    “你让怎么做就怎么做？我不真成了替你养孩子的。让你有闲下来的功夫，找别的男人消遣？”赫连羽笑了起来。
    “那你要怎么样？不把孩子还我，也不愿意好好养他，你……”
    赫连羽猛地捉住任妃妃的下巴，迫着她仰起头，直视自己。
    “只要你做到我的全部要求，我也许能对他再好一些。”
    任妃妃紧紧盯住他，半响后，慢慢合上了眼。
    眉头微微挑起，赫连羽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
    可再看到她脸上那种英勇就义的神情，还有什么弄不懂的。
    等待了片刻，任妃妃并没等到她以为的。
    再睁开眼，却看到赫连羽退离两步之外，用一种很古怪的目光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