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答应了？”文泽熙颤着声音问道。
    任妃妃轻轻摇了摇头，“你知道的，我还没真正离婚。所以，没办法答应你什么。”
    “如果你能接受这枚戒指，我愿意等你。赫连羽……他总归是要重新找人的，最近赫连老爷子一直都在操心这事，还办相亲晚宴……”
    “现在我还不想考虑这些，也不想耽误你。戒指我先收下，如果你有好的人，到时候我再还你。”
    “如果没有呢？如果我一直只想要你呢？”
    “那……那到时候再说吧。”
    任妃妃觉得这句话已经是拒绝了，但文泽熙却有了别的理解。
    从他脸上泛起的淡淡笑意，就能看出。
    音乐还未停止演奏，大家似乎有点搞不清状况，也不知这算是接受了还是没接受。
    任妃妃有点无话可说，对文泽熙说了句走吧，拿起帽子转身离开。
    文泽熙赶紧跟上，没忘记在桌上放下小费。
    看着两人走到店外的马路边，赫连羽神色复杂。
    戒指没有戴到手上，是不是说明她没有接受呢？
    可为什么，文泽熙的表情是那样？
    看起来，就像是得到了什么承诺似的。
    看他们坐上计程车，赫连羽冷着脸走出餐厅。
    两个街区，并不算远，赫连羽觉得自己需要好好消化一下刚刚看到的，也就没有招计程车。
    刚要转身离开，却看到一个东方面孔的小男孩跌跌撞撞地向着前方跑，没两步就摔倒在地。
    像是摔了腿，他坐着冲膝盖呼呼了半天，嘴里念叨着不痛不痛，目光却一直看向街上奔驶的汽车。
    “还好吗？”赫连羽站到他身边，冷着脸问。
    对于孩子，他还真没什么研究，这口气已经算是很温和了。
    刚刚这孩子说国语，自己的话应该听得懂吧？
    “我没事，就是有点痛。”孩子双手撑着地，屁股一抬站了起来。
    “你家人呢？”
    赫连羽打量了一下孩子衣着，整齐干净，看起来被照顾得很好。
    是走散了吗？
    “我出来找我妈妈，还有……爸爸。”
    “找到了吗？”
    “他们刚刚坐车走了，我没赶上。想追，又摔了。”
    看起来四五岁的孩子，口齿倒也伶俐。
    赫连羽想到自己这么大的时候，也算得上是孩子中聪明的了，可跟他比，好像还欠点。
    至少在面对陌生人的时候，没这么落落大方。
    “你叫什么？”
    “暖暖。”
    “姓什么？”
    “就姓暖。”
    这是什么鬼姓？
    赫连羽决定收回刚刚的判断。
    这个小孩，脑子还是有点糊。
    “全名没有吗？你爸姓什么？”
    暖暖拿手指挠了挠脸，“我听刘婶说他姓蚊，好像是蚊子的那个蚊？到底是不是也不太清楚，得看我妈怎么说。她要说是，那我就姓蚊，她要说不是，那我还是姓暖。”
    这都哪儿跟哪儿？赫连羽抚额。
    “最近的警察局怎么走知道吗？”
    暖暖摇摇头，“如果你要报警，可以打911。”
    “你还挺懂。”赫连羽摸出手机。
    “你报警干嘛？有坏人吗？”暖暖左右看看。
    “让警察带你回去，帮你找妈妈。”
    正要拔号，赫连羽突然感觉裤腿被扯了几下。
    低头一瞧，孩子好像是放在嘴里吮了的手指，正揪着他裤管不松，上面沾染了一些可疑的水渍。
    “不用报警，我知道回家怎么走。”
    “你确定？”赫连羽放回手机，狐疑地看着他。
    暖暖点头，“我就是从家里走出来的，也可以走回去。”
    “刚刚我妈妈跟可能是我爸爸的人就在这里吃饭，他们没带我，我自己走过来找他们，不是很难。”他自顾自地解释，想让赫连羽更相信自己。
    可能是爸爸？
    果然和孩子说话，不要讲逻辑。
    “你一个人？”
    看赫连羽一脸不相信的神情，激起了暖暖的自尊心。
    “我能自己回去。”
    小手一松，暖暖扭头就走。
    看他脚步坚定，神色也很坦然，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赫连羽犹豫了一下，没有追上去。
    既然能自己走来，可能就住在附近吧。
    不过，这个方向似乎跟自己要去的位置是一样的？
    并没有刻意想着去送这个孩子，但事情不知不觉就变成了这样。
    孩子在前面走，赫连羽在后头跟着。
    他步子小，走得也不快，刚刚因摔倒，腿上好像还有些疼，更是慢。
    甩开腿，赫连羽早能将他撇得远远的。
    不知道为什么，却随着他慢了下来。
    反正去早了，肯定会撞上文泽熙，还不如做做好事，看这孩子安全到家。
    心里这样想着，赫连羽的目光便更多地落到了这个孩子身上。
    脚上穿着家居拖鞋，胸前还抹了个围兜，一看就是没跟家人打招呼自己跑出来的。
    这孩子的妈，真挺不负责的。
    跟老公出来吃饭，也不说把孩子带着。
    撞上什么坏人怎么办？
    幸好是遇见了他。
    转过一个路口，暖暖还在继续往前走。
    赫连羽皱着眉头，走到他身边。
    “你是迷路了吗？”
    “没有。”暖暖看他跟来，讶异地摇头。
    “已经走很远了，还没到家？”
    “就到了，你看，我住那边。”暖暖小手一伸，指着道路尽头的幢公寓说道。
    赫连羽一怔。
    这么巧？
    他要去的地方，也是这里。
    “谢谢你送我回来，我说了自己能一个人回，你还这么好心。”暖暖拍拍赫连羽裤腿，以资鼓励。
    看他这动作神情，赫连羽估摸着如果这小子长到跟自己一般高，拍的就是他肩头了。
    “应该的。”
    赫连羽笑笑，忍住想用手捏捏脸蛋的冲动，看着他又继续前行。
    没走出多远，暖暖突然停下了脚步，躲到红色电话亭边，探头探脑地往前望。
    赫连羽疑惑地跟了过去，也站到了电话亭边。
    从这个角度顺着他望去的方向，赫连羽一眼就瞧见任妃妃跟文泽熙正顺着人行道慢慢向前走着。
    这小子，坐了计程车就送到家不行吗？
    这么远停下来，玩什么浪漫？
    赫连羽的脸又黑了一截。
    “你看，那是我妈妈。”暖暖小手一指，抬头冲赫连羽扬了扬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