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学？……不大清楚。”
    “你不知道？”
    “连你都不知道的事，我又怎么会知道？打电话给我，是不是因为觉得她有什么事宁可找我，也不会找你？”
    文泽熙应付着赫连羽的咄咄逼人，目光却若有似无地飘向任妃妃。
    任妃妃脸色微微有些苍白，有种病后初愈的憔悴。
    她捧着面前的热茶暖手，不时啜上一小口，滋润着干裂的唇。
    赫连羽被文泽熙这句话堵得胸口发闷，拿开手机直接挂断了电话。
    “她办了休学手续，现在人不知道去哪儿了，找人帮我查一查。”坐进车里，赫连羽将手机扔回罗文手中说道。
    “休学？”罗文讶异地问。
    他知道任妃妃曾休学过一次，但那个时候是因为无力支付学费才这么做的，现在学上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又休学了？
    “这件事或许跟文泽熙有些关系，那边你也找人盯一盯。”赫连羽疲惫地靠上椅背，闭上了双眼。
    罗文眨了眨眼，很自觉地没有发问，只是拿着电话找人吩咐了几句，将事情交待下去。
    看着文泽熙挂断了电话，任妃妃提着的心慢慢落回了原位。
    文泽熙拿着刚烧好的水给任妃妃续了杯，坐到了茶几对面的沙发上。
    “好些了吗？其实不用这么快出院的。这家部队医院口风很紧，跟文家也是多年交情，没人会知道。”
    任妃妃摇摇头：“我觉得好些了，没必要一直住医院里，这样反而让我不安心。”
    文泽熙神色复杂地望着任妃妃，心里想说的话翻来涌去，却总也问不出口。
    其实有些事，根本不用去问就能知道。
    任妃妃肚子里的孩子，除了是赫连羽的还能是谁？
    要不是任妃妃在租屋里遇到了先兆流产的状况，他恐怕也跟赫连羽一样，根本不知道她已经休学了。
    数日前他赶到任妃妃住处去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她脸色比起现在更加苍白，摇摇晃晃来开门的样子，仿佛纸扎的一般，一阵风就能被吹跑。
    还以为是吃坏了肚子，他扶着她上车就想就近就医。
    可任妃妃却什么都没瞒他，当听她说完自己的身体状况，文泽熙整个人就像被冰灌了一脖子似地，全身上下都冷透了。
    一直到把她送进医院，她进去做各项检查的时候，文泽熙才彻底相信她说的那些都是事实。
    垂下眼，文泽熙迅速扫过任妃妃轻轻用手捂住的地方。
    “他在找你。”
    “我听到了。”任妃妃神色淡淡，看不出想法。
    “为什么休学？你难道是想把这个孩子生出来吗？你不是准备跟他离婚了，留着孩子，分明是个拖累。”
    实在忍不住，文泽熙一口气将话说完，看着任妃妃双眼迫切地想听到回答。
    “你应该知道我是怎么打算的。”任妃妃勉强笑笑，避开他的眼睛。
    文泽熙颓然靠上椅背，抬手抚住前额，觉得脑中一跳一跳地疼。
    先兆流产症状出现的时候，任妃妃简直是吓呆了，在进检查室的时候还拉着医生的手问会不会有事，生怕这个孩子会保不住。
    他真是多此一问，还以为这几天她会改变想法，做另外的打算。
    甚至，在医生的善意的提示下，她还是执意要保住腹内这个情况不容乐观的小胚胎。
    文泽熙突然想到，她会不会以为医生的提醒是出自于他的授意，所以才这么着急着出院。
    这个念头一起，令他顿时坐正了身子。
    “你肚子里的……孩子，可能本身坐胎就有些不稳，既然出现了先兆流产的状况，就说明先天情况不好。我是医学生，虽然不是主修这方面，但大概也了解一些。”
    “所以，放弃是最好的选择，对不对？”
    “你还年轻，何必为了一时的心软，而付出下半辈子的辛劳。一个人带孩子，很辛苦的……”文泽熙顿了顿，“当然，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也是可以照顾你的。”
    如果真要跟赫连羽离婚，留着这个孩子，总让人有总断不干净的感觉。
    而且这个孩子本就不怎么康健，听医生说或许下次还有类似的事情发生，能保住的可能性是有，但不大。
    这几天他想了很多，总觉得不要这个孩子对任妃妃是最好的选择。
    可听到她刚刚的回答，文泽熙那些更为专业的分析却说不出口了，不自觉就将内心深处的打算提了出来。
    是的，他想要照顾她，就算这个女人有了别的男人的孩子，他也不想放她离开。
    话说出口了，文泽熙才发现本该是他最大顾虑的这个孩子，并没有那么让人难以接受。
    “文学长，这几天真的很谢谢你的照顾，我该回去了。”任妃妃站起身，神色苍惶。
    文泽熙面色一黯，他看得出任妃妃这是拒绝了。
    “你还要回租屋吗？那里不适合你住。”
    那间屋子租的仓促，除了租金便宜以外，几乎没有任何优点。
    幽暗潮湿不说，还非常嘈杂，任妃妃自住进去就心事重重，不小心在洗手间滑了一下，这才出现了先兆流产的症状。
    这些都是任妃妃跟医生说明情况时，文泽熙在一旁听到的。
    “如果暂时找不到好的住处，我市郊还有幢房子空着，那里常有人打扫，也可以帮着照顾一下你的起居。”
    任妃妃皱着眉头，似乎是有些为难。
    她不愿在医院呆着，只是不想听医生总说些劝她放弃的话。
    本想着跟文泽熙道个谢就回那间租屋，可是听到他这样说，心里惦量了一下，也觉得自己租住的地方确实不好。
    先兆性的流产，有她自己大意的原因，但或许也跟蛊咒有着干系。
    虽然戒指是修复好了，但会不会因为曾经受过重创，才没能好好保护腹中的小生命呢？
    任妃妃不敢拿这个做赌，哪怕觉得对文泽熙有些歉疚，却也点头应承了下来。
    “那我送你去收拾东西！平常吃的药开得够吗？如果不够的话，我随时可以帮你去医院拿些过来。对了，我得打电话让那边把房间再清理一下，好过去直接休息。”
    任妃妃的妥协让文泽熙顿时振奋了精神，一边帮她拎起装衣服的包包，一边不住嘴地询问着。